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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 (1 / 5)

雲中君

雲中君sou of irianian)

當你掙紮,

他跌倒在地,但那更接近於在事物紛雜的攪拌和摩擦中隨海中湧起的巨浪和隨之而來的碎石浮冰一同被裹挾而去,無時不刻不處在那堅硬之物和摧拉和柔軟,無定形之流的包圍和制約裡;他撞在石面和冰層上,難以呼吸,全身骨頭如要碎裂,吞下大口冰水。)

我感到海的生成;在你伸出的手臂,

和你靈魂的另一半的纏繞的擁抱中。

如果你多進一寸這秩序都會是最粗野的,如它本身,

但我看著你,

在你的昏沉中,孕育著海,

不增不減一寸一毫,懸浮在此,在回退和化身之前,

投來目光,

而世界,時間,由此誕生。

克倫索恩焦心如焚。他企圖把握狀況,企圖知道在那雲層爆發而怒海沸騰前發生了何事而這石崩地裂的狀況又意味著什麼,但一切都更接近於遙不可及。海水冰冷,天上黑雲翻騰,而海上濁浪明滅,人,馬,船,石以及這一切的碎片在其中隨水的力和水的痕跡身不由己地撞擊拍離;許許多多手臂對天抬起如要化成海鳥入天獲得自由,但那無疑,是絕望而無解的幻象,因在克倫索恩的目光中,天盡的海線與天野的界限已模糊,那座藍色的孤山亦似在這萬事如水奔流的時刻消匿身形,而許多次,當他企圖尋得一兩個他認識的面孔,只在與他擦肩飄流而過,同時被海浪不由分說不由抵抗地再度卷離的人的臉上看到了那終於不分敵我的祈求和請求,最後,當他的意識到了極限,在冰水中不住嘔吐而暈眩時,他已會對任何人投去那同情而朦朧的一瞥。他難以維持。

他陷入昏迷。)

我確信你將一切變為了海,

無論是灰塵,泥土,或是雲;

你使這誕生的時刻如乳液般粘稠,

當一切結束,

你同你的靈魂相依而眠,

如尚且不知分離的命運,

或在最後的疲倦中,

猶豫是否該醒來。

克倫索恩在一處沙岸上醒來。月亮正如一輪玉色的太陽懸浮在海上,但天,沒有一絲黑暗,無處不是結拜;不是幹燥如冰的蒼白,而是一種粘稠,煙霧般的乳白,飛散著雲霧,像他處於世外異界,或甚是死後,因在這之中,他第一處,最鮮明的直覺是那不得生命朦朧;他有一種強烈甚至慶幸而悲痛的感覺,他不在生命之中,充滿昏沉和猶豫——因此他想到了死亡,只在隨後,意識到,那也可能是尚未誕生,而就是在那一刻他睜開眼,掙紮,沉重地動作他的頸,看見那乳霧飛旋的海岸,見銀沙中散落的諸多人體,馬身,生死不知,而又有許多勉強掙紮起身,佝僂身體,大張口唇似用盡全力呼吸向前邁步。他幾無法思索,動作,但在目視這些身體動作的時刻仍感莫大的詭異和驚恐,因在那些人步行的動作察覺到一種異樣和至極的單純。走動,邁步,擺動手臂——他們在走——且不因任何理由和原因,只為了行走,只如此存在。

那山體隱約的藍身又出現了,映著這些幻夢虛浮的行走人身;海聲婆娑。克倫索恩顫抖:這些人的姿態讓他想起一種病症,誠然,這種病症在許多年前就出現也引起了相當關注,但到底,它沒有真正大面積地爆發,也不曾在局勢上造成什麼深刻地變動,而其餘的生者又在自己的競技中如此繁忙,也就始終未將它視作亟待解決的威脅。他近來也想到過它,但更多,不是它本身,而是因為米涅斯蒙的低聲絮語,訴說那個願望:

無魂。

越來越多的人在從沙灘上醒來;越來越多的人在月光海下這樣行走和徘徊中,虛幻脫離。他們的不發有某種異樣的柔軟,像一種限制和僵硬,一種動力和原因從身體中脫離,而這情景,盡管尚不曾威及到他,亦已讓他産生了那本能的恐懼。他想後退,自無法做成,只能看著這海霧中的行進,忽而,在目光循那無規律的路徑下移,望見一處時,驟然忘卻自身安危,瞳孔睜大,破開朦朧。

但我從來不喜歡海,

因海是,在我失去一切和真正的一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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