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人鬨笑,她無言以對,大罵:“不想被踢就讓開!”
眾人散開,她跳至地面,面色複雜,眾人仍笑,她本想說什麼,但腦海模糊,嘴唇幹澀,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別開眾人,跑起來,一路向自己的宿舍去了。事實證明,若她當時的情緒再好一些,更謹慎些,恐是可以注意到的,但到底,她只是奔過去,像想尋個落腳地一般,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門。
“——別!”
“女神啊。”
她轉身關上門,將頭靠在門上,不看裡面的兩個裸女。絕不虔誠,她無話可說,只能默唸其尊名。
身後傳來穿衣聲,落地聲,靴踏鐵扣的聲音。她蹲著。
“我出去……”一人悶聲說。
她默默挪開,仍蹲著,瞧著地面。光亮起,又暗了,她靜默很久,床上的人先開口,:“不好意思,塔提亞,打擾你了。”
她幾無語,搖頭,抬頭,說:“是我打擾了。”
安克塔也穿衣,露出寬闊脊背。她壯得像地獄一樣,身硬如鐵,如塔提亞所觀察——就她在澡堂洗澡的經歷,這女人是她見過的所有‘鬣犬’裡身體最像男人的。比男人還男人。
“我看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這種事?”安克塔聲音愉快,揹著她,扣衣服。
“沒。”她說:“就是沒準備。”
她呵呵笑。
“別見怪,”她道:“來了月事之後……有些感覺會變化。”
塔提亞抬頭,跟她對望著,眼神幽暗。
“她們會更渴望擁抱,觸控些。”安克塔說,塔提亞死死盯著她,最終垂下頭。她深呼吸,然後站起身,換了身衣服,不再說話,出了門。
她不是非常喜歡工作,但當天不甚抗拒。肯定有什麼事會出問題,陽光升在海岸,夜間幽影四布的海路光面滿照,四處白石如鑽。她騎著馬,朝宮殿去,見兩個飛馳下的人影,正是前一夜和她交班計程車兵。現在,這兩個錯過了一夜狂歡計程車兵,在她看來是很友善純潔的,因此她露出笑容,喊道:“嚯呀,姐妹們,一大早,這麼風風火火的——”
“還笑!”
兩人道:“那男人跑了!”
於是她就和她們一塊,叫上巡邏隊,一起去找人了。她們的預期是順便找到一些兄弟會的據點,最好有些大收獲,但約莫下午時,她在下城區的街道吃午飯時,抬起頭,看見這條骯髒街道對面,那個醜男人,揹著兩袋糧,正在路上走著。她的嘴挺了,動作緩慢,見那醜男人放下糧袋,背上和手上還有紗布,人來人往,他做完這件事,站在遠處,看向天空,還是先前那般茫然。他的力氣和能力,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出眾的地方,相反,各方面都平凡,卑微到令人同情和輕蔑的地步,在那踟躕著,過著浮世中極尋常的一日。
她看著;那醜男人轉過身,和她對上了眼。她見他眼中映著街上的矮樹,照出蕭瑟,灰暗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