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死還要讓人畏懼的。
最後一次搶救結束,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林隅眠拼盡全力,意識不清地艱難說出要求:
“回……回家……”
“回哪?”林雲川哽咽著,她知道父親不想生命最後一刻就這麼結束在冰冷的病床上。於是繼續
耐心問道:“風隅……?鸞山?……還是……陸園。”
都不是。
林隅眠閉眼搖了搖頭,又睜開眼。目光卻直直看向陸承譽。
須臾,apha沉聲開口:“辦理出院吧,我帶他去。”
當車停在聯盟大學附近的一所破舊公寓樓前,林雲川忽然紅了眼眶,幾歲記憶裡模糊又溫馨的畫
面突然湧上,
原來……是這個家。
當年陸承譽購買,用於他和林隅眠讀大學時居住的小公寓。陸青墨在這間小公寓裡長大到六歲。
林雲川和陸赫揚將林隅眠扶出,小心地放在陸承譽的後背。
這是車上林隅眠的最後一句要求。
大概是病糊塗了,他忘了陸承譽的左胳膊已經不能做出超過30度的動作。可陸承譽什麼也沒解釋,只一味地說好。
“需不需要我跟著。”陸赫揚問。
陸承譽搖搖頭,早年拳擊的愛好與臂力訓練,承托住這團已經像雲一樣隨時會飄走的林隅眠,算
得上很輕松。
林雲川與陸赫揚便站在車前,目送兩位父親消失在昏暗的樓道裡。
一樓……
二樓……
三樓……
搖搖晃晃間,林隅眠緩慢閉上眼睛。
雙手也因為陷入熟睡中,從apha肩上滑下,鬆鬆垂在身側。
感受到搭在肩膀上的力量逐漸減少直至消失,陸承譽的背,隨著感受到的、正在逝去的力量,慢
慢低伏下去……
右胳膊,也圈得越來越緊。
已快古稀之年的apha,以一種近乎直角角度極為辛苦的託扶姿勢,繼續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