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糧稅分期,這些胥吏們也就不能上下其手,謀取暴利,放高利貸的人同樣不滿。
當然了,這是縣庫留存的錢,本來就是公使錢,知縣想怎麼用誰沒話講。
在紹武十六年年初的時候,出了一件事,有個姓夏的百姓,欠下兩年錢糧,自己答應分期完納,但一而再,再而三,說了話不算數。
高德也曾派人去查過,這姓夏的因為連年不幸,尊親相繼亡故,殯葬花費,鬧了很大的虧空;最後又遭疾病,弄成家破人亡的局面。
同時也沒有什麼比較優裕的親戚,可予以援手。論境況確是很困難,只是如果不責罰此人,無以對依限完納的百姓。
高德無可奈何,下令行杖。
“大老爺!”姓夏的再一次哀懇,“無論如何再寬我十天的期限,我一定湊足了錢來交代清楚。”
“到時候不交呢?”
“我不敢欺騙青天大老爺,只求大老爺寬限,到時候一定交。我已經想到法子,卻要幾天工夫去辦。”
看他神情誠懇,高德竟然大怒。
如果是尋常的官,有了結果,當然高興;再能抽出片刻工夫,把姓餘的傳上堂來,說幾句嘉許的溫語,就算是能體恤民艱的好官。
但高德卻不是如此,他雖然比較迂腐,但卻不傻。
“你一定在作賊!”高德很生氣地拍著桌子:
“幾次比期,伱分文沒有;我曉得你窮,也沒有親友可以幫忙。我問你,不是作賊去偷,哪裡來的錢?”
聽這一問,姓夏的忙不迭跪下求饒,說清了緣由。
原來,由於運河四通八達,勾連南北,所以山東境內的許多水匪們就盤踞在運河。
白天他們是船伕,週轉貨物。
到了晚上,其就化為盜賊,四處行竊。
他有個表哥正好是做這一行的,所以就想著等幾日去運河沿岸幹一票,自然就能分錢了。
而高德則一如既往地又說起了大道理,直接將他勸住了,並且按照他的舉報,將一夥水匪連鍋拿下。
隨即更分了其不少銀錢還債,而且將其收入衙門為吏,免得遭受那些餘孽的報復。
這一通安排,博得了滿堂彩。
商戶們誇讚,百姓們拍手,官運自然就不差。
“看來你姐夫倒是個好官。”
夏完淳搖搖頭:“只是好官,更容易擋住人家的發財之路。”
潘卓聞言,皺眉思慮片刻,才道:“滄州之地,一曰運河,二則鹽場,這兩處猶如聚寶盆,何止鉅萬,不知積攢了多少的錢糧。”
“我姐夫怕是惹了什麼人。”
夏完淳點點頭,這才對嘛!
“走,去高府看看。”
在潘卓的陪伴下,幾人大搖大擺地來到了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