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皇帝卻不領情,待秦藩一如其他藩王,爵位不準世襲罔替。
本來,皇帝就因未追認歷代秦王為帝而遭到詬病,又因為此事,被人認為刻薄。
天下百姓就是這樣,總希望把皇帝塑造成一個聖人,完璧無瑕。
既希望皇帝鐵面無私,秉公處理勳貴犯罪,又不想見其苛待功臣,簡直是矛盾的集合體。
而如今朱存極只有一個遺願,那就是儲存秦王爵,不忍斷氣後,無言面對列祖列宗。
不過顯然,皇帝並不想違背自己的承諾。
“人之將死,其言難免糊塗。”
朱誼汐淡淡道:“大明傾覆,天下板蕩,這宗室也有兩三分責任,若不進行一番改變,怕是會重蹈覆轍啊!”
“陛下,秦藩到底不同啊!”
趙舒低頭,誠懇道:“老臣說句不敬的話,京城諸王雖然恭敬,但與陛下血脈關係最近的,卻只有秦王一脈。”
“陛下對秦王尚且如此刻薄,諸王如何看之?百姓如何待之?”
“親親之道,屬於人倫,非過也。”
“再者說,就算給予其世襲罔替,但又能傳遞幾世?”
最後一句話有些誅心,但卻是事實。
朱誼汐陷入了沉思。
秦王一脈多災多難,朱存極如今無子,其弟朱存木釜,雖然二十有八,但也是身體孱弱,子嗣稀薄,看來是生不下繼承人了。
所以即使給他個世襲的王爵,也承襲不了兩代。
“罷了!”
朱誼汐嘆道:“若非看到同出一脈,朕豈能允他?至今我仍記得,那日借我的一石糧。”
聖諭奔走,幾乎是半日的功夫,就傳達到了京城。
秦王府中,臉色蒼白,咳嗽不止的秦王朱存極,終於在床榻上,等到了皇帝的聖旨。
“天恩浩蕩——”接過諭旨,朱存極臉色驟紅:“我荒唐一生,臨死前才有所悔悟,今日得償所願,死後不負祖宗……”
說著,眼角流出兩行淚。
將聖旨攥在手中,朱存極託給一旁跪著的弟弟,朱存木釜,哆嗦道:“秦、秦、秦王,就交給你了,莫要辜負祖宗……”
還未言盡,胳膊就放下,沒了氣息,只是手卻緊緊攥著聖旨,不願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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