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之後,北方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甚至還帶有一絲寒意,頗有一種六月飛雪的感覺。
三年免稅的政策,對於乾涸已久的北方來說,就是一場及時雨。
群山中逃竄的百姓,山民,陸陸續續走出森林,回到自己曾經的家鄉住宅,再次登記黃冊,成為民戶。
當然,雖然山裡窮了一些,但苛政猛於虎啊,多少年來已經習慣了。讓他們再下山就有些難為人了。
但論起玩心眼,誰能及得過我文人?
《宅田令》,在紹武四年初,正式出爐。
“凡陝西、山西、山東、北直隸、河南,順天府等地,民若歸鄉,宅田自有……”
馬頭山鎮,退伍大兵,曾經的京中伍長,如今的懷柔縣鄉長,手筋被斬斷,成了獨臂大俠的趙鐵柱,則昂首挺胸,宣講起來。
在鄉亭前,貼了一張來自於縣裡的公文,經過抄寫後,分發給鄉鎮,由鄉長宣讀。
一旁的鄉老,鬍子灰白,一看就德高望重;鄉警則腰間別刀,看起來就威風凜凜,氣勢洶洶。
鄉民們約莫百餘人,匯聚於亭前,議論紛紛。
鄉村的改革,在幾乎淪為白地的北直隸,革新極快。
按照要求,三至五里設一鄉,統管數百戶,每鄉即設‘管、教、衛’三人。
管為治事,設鄉長;教為教化,訴訟,設鄉老;衛則是衛村保民,循禁賊盜,設鄉警。
也就是新版本的三老,管理三五百戶人家,突破了村、裡限制。
而且,鄉三老更與眾不同在於,他們免除家中徭役,並且每年吃縣衙飯,雖然不多,只有俸祿十石糧,加十塊銀圓。
但到底也是衙門的人,任免由知縣一人負責。
“那個鄉長——”
這時,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看著比鄉警還要壯實的鄉長,顫抖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般與你們說吧!”
趙鐵柱粗著嗓門,聲音如同雷霆一般:
“那些荒了的宅子,屋前屋後的幾畝地,只要沒有人認領,你們誰去拿了,再去衙門登基,領了地契,那崽子就屬於你們了——”
“那要是他們回來了呢?”
“所以啊,先到先得,一年為限,先把名字給登記了,一年後要是沒人來領,那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趙鐵柱固然又拍了拍腦門,道:“對了,還忘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