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幾個東大營的兵探頭探腦,見暮青走來,忙站直了身子,“都督!”
“嗯。”暮青過而不停,只淡淡應了聲就走了。
那幾個兵卻望望她的背影,再望望湖邊野馬王的身影,臉上皆露出驚奇的神色。那野馬王跑來營中有些日子了,軍中喂的草料再肥美它也不吃,馴馬官想破了腦袋也接近不了它,那馬成精了似的,甚是高傲!可都督方才竟能跟那馬在湖邊坐上一會兒,真乃奇事一樁!
但今日軍中的奇事可不只這一樁。
聽說,章都尉派他那營的兵到後山伐木,又派人到沙場上挖泥潭,那泥潭老大了,挖了好幾個,四周還有水渠,不知要幹啥,剛剛又聽說有人在填沙袋,一營的人這一下午忙得熱火朝天,很多人都去沙場上瞧熱鬧,打聽要幹啥,可一營的人也不知道。現如今整座水師大營都傳遍了,大家夥兒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
暮青沒回中軍大帳,而是直接去了沙場督工,監察泥潭的工事,直到夜裡才回大帳。
三更天時,章同來報,一切都辦妥了,他麾下有兩千五百人,一起辦差自然有這效率,暮青讓他帶人回營歇息,自己也睡下了,只待明日。
*
水師大營中軍大帳裡的燭火熄了時,都督府裡的燈火還亮著。
暮青走後,都督府裡只剩楊氏一家看著門兒,楊氏雖知暮青剛走,不會回來,但府門前依舊掛著燈籠,一夜不熄。
後園閣樓裡沒點燈,屋裡卻有人。
明月照花枝,枝影映窗臺,一人立在窗前,容顏如明月,聲涼似夜風。
“說。”
“是!”
那人人影頎長,一人跪在人影裡,道:“稟主子,姑娘昨夜火燒水師四路軍侯大帳,今早沙場立威,一頓軍杖,罰了五百來人。”
“軍杖?”
“是!”稟事之人答得鏗鏘,語帶興奮,“您是沒瞧見,沙場上五百來人去衣受杖,那屁股,一片一片,雪白雪白,點將臺上一瞧,蔚為壯觀!”
窗前男子聞言半晌無聲,月光灑來,落在男子撫在窗臺的手上,清俊修長的手指,指尖微微發白。
“然後?”半晌,步惜歡的聲音才傳來,依舊涼似夜風。
“然後姑娘給水師全軍放了大假,為期一個月,私自操練者以觸犯軍規論處!”
嗯?
聽聞此言,步惜歡眸底才有了些笑意,她行事慣來不循常理,火燒軍侯大帳已是一場好戲,看來還有好戲可看。
“隨後,屬下跟著姑娘去了中軍大帳,姑娘問您可好。”
可好?
她不是昨兒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