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不想聽到的,即將到來的來自雲層深處的暴雷的徵兆。
她不由得望向了窗外。也就在同時,車廂裡面突然籠罩著一陣白光。白光達到頂點的瞬間,一聲響徹雲霄的巨響在耳邊炸開了。
幾乎足以撼動山巔的雷霆。
莎拉麗絲突然感覺耳邊流出了什麼暖洋洋的東西,一點一點滴在肩上。她此時只感覺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呼吸變得十分困難。她想哭,但是怎麼也哭不出來。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說話,然而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她害怕雷霆,也更害怕這種近在咫尺的聲音。自從她幼年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後,她再也不肯在這種天氣踏出房間半步了。
直到馬車突然開始行進了幾步,莎拉麗絲這才如夢初醒,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順手摸向耳邊,卻並沒有摸到什麼暖洋洋的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都……都是幻覺嗎?她有些迷惑。
“莎拉姐!莎拉姐!”
耳邊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腦中的克勞迪婭正焦急地等著回應。“剛才那陣雷聲也太響了,現在感覺耳朵裡面好疼啊,感覺都快被那個雷聲震破了。你呢?沒事吧,莎拉姐。”
“沒,我沒事。”莎拉麗絲喘著粗氣,只是機械地回應道。
“唉,我怎麼會忘了這回事呢。莎拉姐你向來最害怕這種雷聲了,要是能早點回到白山鎮躲避的話,不就不用再受到這種折磨了嗎。”
“什麼折磨?”
兩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看向車頭,卻看見一個披著雨衣的女孩從地上扒著馬鞍,一點點爬回車頭。雨衣的表面滿是泥土,似乎是因為那陣雷聲,將女孩直接震落車下。
“沒事吧,陽興?”克勞迪婭問道。
“女孩”擺了擺手,又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泥土。“這點小事無傷大雅,就是苦了大小姐你這張臉蛋了,看來待會兒得要好好洗趟澡了。”
“這種時候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
回過頭來,滿是泥土的臉上,居陽興的那雙紅色眼睛卻顯得異常明亮。“既然大小姐不想關心這個,那咱們就來談點別的。比如說……‘震懾’?”
“什……”兩人不約而同驚呼道。
“不過現在時間緊迫,我只好挑個重點來講講。”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仍在下雨的灰色天空,“就和剛才那陣雷霆差不多,雷霆之威,足以震撼人心,而‘震懾’亦如是。說白了,它就是足以引起強者共鳴的一種感應。”
“就和那次在咖啡廳一樣嗎?”
“說的在理。不過那次沒有人和我的震懾互相抵抗,變得我一人獨大,才鬧成當時那副騷亂。”他看向車裡的莎拉麗絲,“這一點,其實莎拉夫人也是知道的。要不是他們趁亂接住了我,我還要多費些力氣逃走呢。”
“說到逃走,那匹馬現在怎麼樣了?”莎拉麗絲的視線望著前頭一動不動的馬匹。
“不怎麼樣!本來還肯請它多走幾步,現在倒好,那陣雷過去,這爺連動一動都不肯了。本來我還覺著就這點路,要不就走著……夫人您怎麼出來了!”
車廂門不知何時已被開啟,莎拉麗絲提著裙角小心翼翼地走出車外。然而剛一落地,長裙還是沾滿了星星點點的泥斑。看也不看衣裙上的汙漬,莎拉麗絲從車裡取出一頂寬簷帽,扶著腰戴上了那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