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晏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長時間的覺了。
自從進入調查組學院,每天無休止的鍛鍊和學習充斥著他的生活,而且墨晏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哪怕週末,呆在圖書館和體育場的時間,也遠比休息的時間長的多。
雖然墨晏清楚認知到自己是個天才,遠超常人的天才。
別人需要大量時間才能勉強掌握的知識,對於他來說只是圖書館裡一上午的努力。
但墨晏依舊每天猶如機械一般不知疲倦的努力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對手從不是正常人。
甚至不是人類。
所以墨晏只有付出遠超常人的努力,才不至於在一切發生的時候無能為力。
才不會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而自己只能縮在角落,祈求下一個被砍落頭顱的不是自己。
墨晏至今都記得自己的母親,在死前盯著自己的眼睛。
不是怨恨為什麼被選中的是自己,也不是對死亡的恐懼。
而是對墨晏能活下去的欣慰。
那個會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勸墨晏乖乖吃飯的女人,在月色下,在墨晏面前,血液濺滿了他的身體。
很多次,很多次。
墨晏深夜驚醒,都會死死閉著眼睛,彷彿那個女人正坐在他的床邊,安慰著驚醒的自己。
直到清晨,學院的鐘樓敲響第一次晨鐘,墨晏才會睜開眼。
淡薄的曦光裡,空無一人,久久無言。
這種情況哪怕到他畢業,開始進入調查組,手上沾滿了同類或異類的鮮血都沒有消失。
墨晏握慣了槍柄的手,仍然會在醒後不停顫抖。
但這次睡眠,他什麼都沒夢到。
墨晏彷彿回到了當初,母親會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溫柔的陪著他,直到墨晏睡著才會離開。
所以墨晏孩童的時候從沒做過噩夢。
因為他相信哪怕在夢中,母親都會守著自己。
墨晏感受著手裡緊握的,溫暖的手,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但這個夢太過於甜美,所以墨晏不願睜開眼睛,不願醒來。
可惜的是耳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有著風的呼嘯,有著人群的談論,有著穆禹大呼小叫的喊疼。
等等,穆禹?
墨晏猛地睜開了眼,想要看看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緊緊握住的手,粗壯,還帶著些微的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