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問穆禹,自己的靈魂摸起來是什麼樣的,那麼穆禹絕對會呸他一臉,讓他圓潤的去醫院看看精神科,別出來禍害人。
但現在,穆禹會很認真的回答他
“涼的。”
穆禹用力將手臂從炸穿的彈孔中伸了進去,死死扼住了對面的脖子,幸好這個“怪物”就站在玻璃前,剛好足夠穆禹用上力氣。
或許不是幸好。
而是這個怪物一直站在玻璃前,看著穆禹從決然到無助。
穆禹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長得和你一樣的怪物,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你的一切,就像是觀眾看著舞臺劇上的悲歡離合,肆意評價,感嘆著劇本的優美,演技的精湛。
卻從未想過舞臺劇上的人,也是一樣活生生的人,有著自己的想法,有著自己的感情。
血色的液體順著穆禹的手臂,流淌在“怪物”的脖子上,像是一道道妖異的紋身,配合著淡漠的表情,居然有種血腥的美感。
但穆禹顯然沒有欣賞的念頭。
手臂被破碎玻璃割裂的疼痛逐漸傳來,穆禹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猙獰,不僅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窒息。
是的,明明自己的肺部還在努力供氧,心臟還在奮力的搏動著,拼盡全力讓血液循壞。
但濃重的窒息感依舊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並隨著穆禹手上力氣的逐漸增大而不斷加重。
頭暈,眼花,強烈的嘔吐感。
哪怕呼吸已經急促到了極點,但這種感覺絲毫沒有消退,就好像,氧氣在進入肺部後,通向了某個未知的地方。
一個呼吸不進氧氣的人,能堅持多長時間。
穆禹無力的倒退了一步,手臂微微鬆開,但仍然搭在怪物的喉部上。
平平無奇的空氣在此刻顯得格外甘美,穆禹大口的呼吸著,感覺自己從閻羅殿邊緣轉了一圈。
怪物依舊面無表情的站著,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奇怪,明明按照墨晏的猜測,至少需要兩個人盯著,怪物才會停止行動。
但這個怪物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攻擊的慾望,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穆禹。
像是盯著一塊鮮美的肉排,肥嫩多滋。
誰會在意一塊肉排的反抗。
穆禹望著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心裡升起一陣恐懼。
這個怪物和自己的聯絡好像遠比想象的要深厚的多,明明自己掐住了祂的喉嚨,自己卻也會窒息。
而且…………
穆禹抬起一直扶著車身穩定位置的左手,在自己的喉部摸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