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輟面目猙獰、被一旁跑來的錢二扶起,口中哆哆嗦嗦,竟罵不出一句完成的話來。忽地一巴掌掄在錢二臉上:“你怎麼早不跟我說、這狗輩小子會拳腳?!”
錢二單手捂臉、囁嚅半晌才道:“他、他……他叫楊少俠,自然是會些拳腳的……”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錢二沒來得及捂住的另一邊臉上。王輟氣急敗壞吼道:“我、要、他、不、得、好、死!!”
“王輟,你在這裡作什麼?”一道魂牽夢縈的聲音,在王輟身後冷然響起。他轉過身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崔琬冰寒的俏臉。心中卻妄想著有朝一日,將崔琬收入房中,肆意揉搓的火熱畫面。
待王輟從浮想中回過神,才看見崔琬那嫌惡的表情。原來自己太過投入,口水竟不知何時、順著嘴角淌了下來,連忙揮袖抹去。
這時、才重新想起方才屈辱的經歷,不禁暴怒道:“琬妹!你從哪認識的這姓楊的小子?山野村夫!野蠻粗鄙!我本欲與他結交一番,他不肯便罷了、竟然無故出手……毆打我!錢二在這裡!不信你問他!”
錢二哭喪著臉道:“千真萬確!六小姐,你結識的這位楊少俠,脾氣也忒火爆了些!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你看我這臉、都被打腫了!”
崔琬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我知道了,錢二哥。你先帶王輟去上藥吧!我這便去問問他。”說罷,徑自上前叩門。不到五息、便進了客房,門又被重新闔上。
王輟拍了拍身上灰土,臉上露出得逞似的笑容:“狗輩小子,跟我王輟過不去。哼!我自小便計謀無雙,這才不過輕飄飄幾句話,便幫你在琬妹心裡栽下一根刺,等著吃排頭吧你!”
說完,方才的屈辱便一掃而空,竟又有些得意洋洋起來。不禁側過臉、笑吟吟看著錢二:“你小子反應很機敏嘛!不錯、不錯,這一點碎銀子,拿去吃酒!”
錢二歡喜接下,方才挨的兩掌突然就不疼了,笑道:“王公子大度慷慨!豈是那等山野村夫可比!”說話間、已將碎銀子收好,又攙著王輟,往另一處的專供幕僚居住的小院去了。
客房中,楊朝夕耳廓微動,聽見門外兩人已然走遠,才抬頭笑道:“琬兒,你府裡客卿,當是真少年英傑!赤手空拳地、便來為你打抱不平。”
崔琬面色微紅:“衝靈子,你再這般說話,我便要生氣了!他不過是崔氏的一門遠房親戚,自小便不學無術、偏又好逸惡勞。只是與太微宮使王縉沾親帶故,便被舉薦來到府裡、掛了個幕僚的名頭,每月領些銀錢。
這人每日除了鬥雞走狗、便是眠花宿柳。前年不知發了什麼失心瘋,跑去爹爹那裡、想要將我許給他,被爹爹罵了一通。只是賊心不死,後來偶爾見我、言語中便有些不尊重了。”
楊朝夕點點頭:“如此紈絝子弟,洛陽城裡倒也不鮮見。只是今日運氣不好,偏偏叫我撞上了,如今樑子已結、說不得要走為上計了。”
崔琬霍然起身,雙臂張開、擋在房門前:“他是客、你也是客,憑什麼要退避三舍?你話裡意思,不就是怪我招待不周、以至於被他衝撞了麼?”
楊朝夕見她認真起來,忙起身笑道:“開個玩笑,你倒認真了!我既立志遊歷江湖,豈會懼怕這等角色?既然在你府中做客,便不想因自己草率出手、徒自給你惹下麻煩罷了。”
崔琬這才重綻笑顏、扭身坐下:“正該如此。方才我去給爹孃問安,和娘略說了幾句話。爹爹和府中幾個老幕僚外出辦事去了,今日回來,必然不早。所以早則明日、慢則後日,一定能將爹爹最器重的幾個幕僚、請一兩位過來,與楊少俠共商大計!”
楊朝夕抱拳笑道:“如此,便先謝崔莊主襄助了!”
語罷,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