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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跪三日,省吾身 (1 / 2)

方七鬥出了鶴殤酒肆,很快便追上了其他六個兄弟。“洛中七俠”的陣容鋪展開來,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將楊朝夕困在修善坊的一角。

楊朝夕見情勢反轉,倒也光棍,立刻丟下臉面認起錯來,聽得方七鬥笑容滿面,便揮了揮手揭過此事。幾個人略一商議,便都跟著方七鬥,往他家宅院而去。

方家宅院位於城北銅駝坊內。眾人穿過南市以西的坊間道路,一路向北,直到洛水之畔。又折向東面、過了一道浮橋,才從南面坊門進了銅駝坊。

坊內以十字巷分割成四塊區域,多是大小宅院,也有一些推著小車的商販,叫賣著柴米油鹽、水果熟食等日常用度之物。

方家宅院便在坊內西南區域,烏頭大門開在正南,圍牆是一人多高的夯土所築。方七鬥帶著幾人穿門而入,便有老僕與他打了招呼、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宅院頗為寬敞,進門一道崇屏,將內景遮掉大半。崇屏後有小亭,亭後不遠築起的石臺之上,是院落裡最大的堂屋,高大的懸山頂蓋在上方,嚴謹而規整。院落中栽著高大的棗樹,仍有稀疏紅棗綴在樹梢。

方七鬥避開堂屋,帶著眾人從東側進入後院。後院東西為廂房,正北是比堂屋略低的一排房屋,幾名婢女出入其間。其中一名女婢向他行過禮,便連連擺手,示意他孃親在房中休息,不便打擾。方七鬥心心念念著比試之事,點點頭便不再理會那婢女。

眾人跟著方七鬥,在東廂房前的一小塊空地停下,果然有一隻木架立在屋簷下面,上面陳列著竹木所制的幾種兵器。“洛中七俠”其餘六人應是常客,都豪不客氣走上前去,取下自己擅長的兵器。方七鬥取了兩把木製障刀,又將一把竹劍抽出、扔給楊朝夕。眾人互望一眼,都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既是比試,方七鬥便立下了規矩:兩兩放對拆招,敗者下場,勝者與下一人繼續拆招,直至比到最後一人。

然而接下來的比試過程,卻著實有些無趣了。楊朝夕第一個上場,洛中七俠中的“頭陀瘋棍”趙三刀便第一個上來比試,然而過不了幾招,就被楊朝夕一劍劈倒,不敢再戰。接著是“破天槍”丘除安、“玄風雙鐧”武向南……無一不是交手幾招後,便敗下陣來,心膽俱寒。

方七鬥站在一旁搖頭直嘆:“看來,勢均力敵的,才叫比試。武藝懸殊太大,便是純粹的虐狗了。要打服這小子,還得我自己來……”

等到方七鬥上來,才算是和楊朝夕“旗鼓相當”地拆了百餘招。其他六人看在眼裡,表情也從剛才敗陣的沮喪、變成了驚詫。然而這“旗鼓相當”中,是否有放水的成分,就只有雙方當事人才心知肚明瞭。

一番有些浮躁的比試結束,時間也才過去不到一炷香。除了知道些根底的方七鬥,“洛中七俠”仍被落敗的陰影籠罩,不禁有些懷疑人生:兄弟七人這幾年在洛陽坊市之間,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名頭,怎麼落在這小道士手下,竟然像紙糊的一般……

方七鬥看向他們的眼神裡,居然有幾分同情,好像是在安慰他們:不是你們太弱,而是這個小道士太強了!於是八人吃著婢女端過來的紅棗,都在冥思苦想著、能打破這尷尬氣氛的話題。

楊朝夕看著方七鬥手中的木刀,忽然想起太微宮齋壇演武那日,自己似乎借過聖真觀凌川子廖海謙的雙刀,結果全被花希子崔琬打壞。如今倏忽半月已過,自己竟然早忘了這事!

於是他開口問道:“方師兄!你手中這對木刀,是找哪處木匠做的?齋壇演武那日,我打壞過聖真觀廖師兄的一雙木刀,想再做一對還給人家,順便道個謝!”

方七鬥眉毛一揚:“這事簡單!出了我家所在的銅駝坊,往北二三里就是北市,裡面便有木作行,但凡木頭的東西,他們都能做。我這對已經舊了、不然現下便可送你!既然是還人情,還須打一對新的。而且,你要去的聖真觀,便在那北市東面的立行坊中。”

楊朝夕看了看天色,便起身拱手道:“方師兄果然快人快語!今日時候不早了,若明日有暇,我再過來找你,一齊去北市把這事情辦了。”

方七鬥知他要回麟跡觀,也站起身來:“楊師弟!這幾日我向觀主告過假,時間上寬裕。那就定在明日午時,北市開市後,咱們一道過去。只不過,師兄幫你這回,你也須拿出誠意、多幫一幫師兄才好!”

楊朝夕笑道:“我家觀主常說‘君子成人之美’,這事師弟便應下了。今日回去,便替你向鏡希子師姊問安!”說完又與“洛中七俠”其餘六人道了別,才心中暗笑著,向南而歸。

天色昏黑,寒鴉噪畢,待楊朝夕回到麟跡觀前,城中暮鼓早已響過數聲。

倒非他腳力拖延,實在是少年心性,遊目騁懷,便將了一路繁華喧嚷多看了幾眼,腳下自然便慢了下來。及至聽到暮鼓聲起,心中才忽然感覺到急迫,於是雙腿發力,才在暮色壓下之時,從敦化坊北門穿行而入。

遙看麟跡觀前,依稀站著一道高瘦身影,輪廓氣度均有些眼熟,卻不是鏡希子唐娟、或是那幾個稍稍熟絡的師姊。待走到近前,看清那人,才只好拱手怯懦道:“春熙嬸嬸……”

元夷子佟春溪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一臉冰寒道:“衝靈子!你家觀主要你在我觀中靜養清修,精進劍術武藝。你是不是覺得十分氣悶,便要脫韁而走、滿城亂奔?”

“小侄……弟子絕無此意,春熙嬸嬸……哎呦!”楊朝夕心中虛涼,正要狡辯幾句,卻冷不防被佟春溪揪住了一隻耳朵,連拽帶拖地、向觀中疾走。兩隻石麒麟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表情駭然。

佟春溪進了觀門、腳下不停,沿著右面遊廊直往後院而走。早在楊朝夕客房裡等候多時的月希子覃清,聽到響動,踅摸著出來,遠遠跟在後面。佟春溪拽著楊朝夕,忽地轉入月門,跨入演武場中。一彎寒月登在半天,將演武場上映得黑白分明。

佟春溪進了演武場,突然飛起一腳,將楊朝夕踢落在演武場上:“老道原以為你只是和別觀弟子略有交遊,說些閒話、試幾手拳腳,也不過是尋常之事。今日你卻放浪形骸,連酒也喝了不少。若不是更鼓催你,是不是還不捨得回來?!”

“弟子只喝了一點……蒲桃酒……春溪嬸嬸若是生氣,弟子認罰便是。”楊朝夕話一出口,便知說漏了嘴,連忙以退為進、擺低姿態,希望佟春溪可以就此饒過他。

佟春溪冷笑一聲:“衝靈子,莫與我耍你那小心機。你當我真不敢責罰你麼!從今夜開始,你便跪在這演武場上自省,三日後此時,我再來與你說話。哼!齋飯自有人給你送過來,畢竟是客居之人、不能餓壞了你。”

這時,一隻小腦袋正在月門外探頭探腦。佟春溪雖背對那門,卻早已察覺:“月希子,進來說話!作什麼鬼鬼祟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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