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楠直起身來,回道:“是。”蕭逸笙頷首:“賞。”莫楠微微傾身:“謝殿下。”
蕭逸笙低頭看向晚歌:“紀姑娘,走吧。”晚歌還沒收拾好情緒,聞言一怔:“去哪?”蕭逸笙垂眸,道:“父皇設了宴,邀你共進。”
晚歌也不知自己如何就上了宮輦,又如何進到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只是當她遠遠瞧見最上位坐著的那個男人,她的心狠狠一沉。
這,就是那個手掌皇權的男人。
她眸子一深,很快反應過來,不自然地跟著蕭逸笙快步向前,似乎緊張和惶恐,跪下後頭向下抵到交疊的手背,行了個跪拜禮:“民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室中人一向注重禮節,要想留下來,就必須姿態端莊。晚歌所瞭解的禮節並不多,但好歹知曉一二,此刻便用上了。
果然,皇帝很滿意地點點頭:“紀姑娘救了朕的皇兒,是恩人,快快請起。”晚歌沉聲道:“謝皇上。”她低著頭,雙手交疊於小腹,站得筆直。
皇帝忽然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前傾,看不真切,他開口道:“紀姑娘真是知書達理,可否抬起頭,讓朕看看?”
晚歌和孃親長得這般相像,他不會認不出吧。
晚歌輕笑一聲,抬起頭,直直看了過去。
不出所料,皇帝怔住了。蕭逸笙覺得奇怪,微微看向晚歌,而晚歌毫不畏懼地與皇帝對視著。
晚歌就這麼立在那兒,不顯山不露水地睨著他,教人看不清她心思。
皇帝既然是皇帝,肯定也有一套裝蒜的本事,他的訝異轉瞬即逝,又有幾人留意?皇帝笑了笑,努力壓著顫抖的聲音:“真是花容月貌,來人,賜座。”晚歌欠了欠身:“謝皇上。”
入座時,蕭逸笙的目光似有似無的瞥向她。
用膳至一半,皇帝將話題引到了晚歌身上。“不曾問過,紀姑娘祖籍在何?”晚歌恭敬地答話:“回皇上,民女生來便居在榭楓山上,算是淮南人。”
榭楓山正巧在淮南和京都之間,晚歌便道淮南。“淮南啊...那是個好地方...”皇帝聽聞榭楓山的名字,幾乎要從座上站起,但終究是忍住了。
皇帝又道:“紀姑娘可有親人?朕聽聞紀姑娘獨自一人居在山中。”晚歌回道:“有一兄長,偶遇山賊不幸難死,家母也於年前病逝。如今只剩孑然一身。”
蕭逸笙忽地發話:“紀姑娘不若留在宮中尋個閒職,女子孤身隱居山林,並不算個好出路。”皇帝點頭道:“不錯,紀姑娘可有意留在宮中?”
晚歌還在想要跟皇帝講些什麼能夠名正言順地留在宮中,沒想到蕭逸笙會先開口。她看了一眼蕭逸笙,微微頷首:“...陛下仁德收留民女,民女感激不盡,也謝過太子殿下,民女...恭敬不如從命。”
留下正好,反正,也沒打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