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向我,目光懇切。“大姐,幫我找雪梨吧!”
“啥?”
“雪梨啊!”
“什、你自己去摘不就完了,又不是要金梨銀梨。”
“不是、我不是說水果,是說這裡一個叫‘雪梨’的神仙!”他急道,“事後一個大嬸告訴我,那醉狐狸特厲害,貌似還很有名,就叫‘雪梨’什麼的……大姐你是這兒的熟人吧,就幫我找找哈。”
我估摸著還要呆在這一段時日,沉吟一會兒便答應下來:“也好。”
“好嘞!”他利索地跳起來,也不顧屁股上一大片灰塵就朝我頗為瀟灑地揮了揮手:“族裡還有好多事要處理,桓玉大姐,咱們就此別過!今日嘛只當來探個底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再回來投桃報李也不遲!”
“成語用錯了……”
“啊?”
“算了,沒什麼。”
“走了!”言罷他腳下生風,一個空翻就上了屋頂。
“誒,我還不知道到時如何通知你——”
他一面飛簷走壁一面轉頭對我喊:“沒事,我會自己去找大姐的!”
見他靈巧的身影轉瞬消失在遠處,我神經一鬆,重新坐回臺階。
無意間抬頭,碰巧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就在頭頂正上方搖曳。它的枝葉生得不比溫室裡的盆栽那樣齊整秀氣,飽經風霜後在廣闊的蒼穹中恣意伸張著,然而並不討人厭,反倒生機盎然,綠意盈風,實在是和某隻一樣討喜。
ˇˇˇ
弋戈走後我並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清靜。
一位妖嬈豔麗的女子扭動著腰肢,娉婷有姿步步生蓮,不多時駕到,原是替先那孩子來照料我的。
她先是當著我的面將那因受傷離去的小侍童數落一番,我正要循著人情勸她幾句順便問問玄漓這會兒在什麼地方,不想這美人像是剛吃過炸藥還沒成功消火,我剛吐出一個音節她便鋒頭一轉劈頭蓋臉地對我一陣臭罵,無非是埋怨我一個傷得要死不活的人不安分地在榻上挺屍,卻專往熱鬧堆裡湊,實在是不可理喻。
罵歸罵,這美人姐姐還是替我細緻地換了傷藥,只是途中一直罵罵咧咧得搞得我都沒好意思抬頭,錯失了欣賞佳人的好時機。
一通折騰下來,此時已是更深夜濃,靜味流深。
一道人影輕巧靈敏地閃身進屋,悄然無一絲聲息。屋內只有一豆燭火照明,安靜得有些異樣。
良久我才將腦袋從書堆裡拔起,問道:“光站在那裡幹嘛?”
清朗的笑聲隨即溢位,來人往前跨一步走出陰影,墨色綢緞一般的長髮被燭火鍍上一層漂亮的橙光。
“丫頭還挺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