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家悄悄把東西找齊了,出門時卻被母親發現了。
母親和我一起趕到花花那裡,卻發現花花不在了,看到地上的血,引來了一大堆螞蟻。母親說:遭了!
找了一會,才在一棵槐樹下找到花花。她自己強撐著到河邊洗身體和褲子。
母親一看花花的樣子,臉色變了,一下子抱住花花哭起來:瓜女子,咋這樣了哦。
花花身體軟軟的,根本就站不起來,望著母親也哭起來。
花花怎麼了?我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男娃娃家家的,莫問。母親呵斥道。
花兒長大了。母親說。
不久,卻聽到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吳玉和王元結婚了,兩人在高山遠牧點放牧。
原來有父親和石基照應,石基入獄以後有兄弟吳勇照應,沒人敢欺負吳玉,但自從吳勇死了父親也調走以後,王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吳玉答應花花到我家生活,到縣中讀書,也就是為了保護花花不被欺負,但是卻沒人能保護她自己不被欺負。可以想象王元那噁心骯髒的模樣,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花花和吳玉無助的神情。
我這才回憶起臨別時吳玉那眼淚的意義。
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也是農村司空見慣的事情,熟悉達拉村情況的父親都氣得胸口發痛,如果不是花花在面前,他真的會提槍去牧場上找王元。
父親叫我把一家人召集到一起,開了我記憶里正兒八經的第一次家庭會議。
父親說:從今天起,花花就是我的女兒,老二,叫陳紅花。
一家人面面相覷。姐姐問:這是怎麼回事?
父親說:我這條命是花花家救了兩次,剿匪時是她外公救了我,逃難時是她母親救了我,報恩是中華傳統美德,花花家就是我家最大的恩人。
父親在家裡從來一言九鼎,何況是這麼大的事情呢。
我以後在學校就用陳紅花這個名字?花花問父親。
父親肯定地點點頭。
取一個革命性很強的名字,是當時最時髦的事情,很多本地給後代都取了比如劉擁軍、張衛東、桑紅兵等。不僅如此,父親還透過關係,給花花辦理了收養手續和農轉非手續,正式成為我家戶口簿上的一員了。我從老二變成了老三,多了個姐姐。
我拿著戶口簿向所有人宣佈:陳紅花是我的二姐。
父親叫母親去扯布給花花縫製了一身新衣服。
花兒,乖!母親第一次這樣叫花花,雖然我生不出這麼漂亮的女兒,但我們好歹也有母女緣。
穿上新衣服的花花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從此,在父親用牛皮紙包的課本封面上,花花的署名有兩種:語文、數學書上寫的是陳紅花,其他課本寫的是花花。不論她寫什麼,我和姐姐都叫她花花,父母叫她花兒,老師和同學叫她陳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