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放下筷子,將食物餐盒推開,抱手胸前:“看吧,就是埋怨我說錯話了,你被宋翊教訓了,所以不爽氣撒我身上,公司的總裁怎麼了?真正的大公司總裁才不會給我這種自作自受而受傷的員工買飯吃吧,我都道歉了,還想怎麼樣。”
楚項歌見她撅嘴突然不吃了,輕抿一下唇,深深嘆氣,將手從褲子口袋拿出來:“總裁怎麼不能給員工買飯了,我給扁憲也買了一份呢,他正在外面吃呢,要不要叫他進來給你看看,關鍵是態度態度,他說完感謝就安靜吃飯的態度!你有嗎!嗯?”
率婷眉頭蹙一下,撓撓腦袋:“他不是早都離開回公司上班去了嗎?怎麼現在在我病房門口吃你買的盒飯?”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楚項歌擺擺手指向她,欲哭無淚,欲語又止嚴肅道:“你——你、行啊,周率婷,我是拿你沒辦法,你說的對,這次傷全賴你自己,對於你這種不遵守公司規定不聽從團建安排、極度愛狡辯的員工,害得所有新員工都不能如期完成任務的一顆什麼來著害了一鍋粥,我現在以P站CEO的名義——”
他看見她眼底掠過一絲驚異與乞憐的悲涼。
“開除你。”三個字弱小微聲。但,在只有二人的安靜病房,還是能聽見。
楚項歌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和眼神,果斷朝門口走去,拉開病房門:“不過你這次的所有醫藥費公司會全部承擔,畢竟是你是因為公司的活動才受的傷,傷好後就辦離職手續吧。”
門外的扁憲聽見楚項歌的這句話直接一口飯噴出來。
關門。
扁憲看見楚項歌的腿有點發軟,走過去扶他:“那……楚總,我還待在這裡嗎,現在和你一起回公司?”
“不,你在這裡守著,等她父母過來。”
“是!”
周率婷坐在病床上,似冰凍的雕像,又像靈魂瞬間穿越到其它空間只剩具軀殼的植物人。
前一分鐘,在被冬仔問及“仔細回憶一下你在落難時,最恐懼時,腦海裡浮現的,最渴望見到的,是誰的樣子?”這個問題時。
率婷稍稍回憶了一番昨夜那極不願想起的經歷。
黑暗,到處都是黑暗,沒有任何光線,她埋頭於膝間,被恐懼吞噬撕咬。快要崩潰之時,忽然耳邊響起不夾帶任何感情意味的聲音“站在至暗處,反而能看清一切。光明裡,就跟愚蠢的人無異。”
那是——楚項歌的聲音!
恐懼中的率婷突然睜眼,儘管睜眼眼下也一片黑暗,但不知怎的,正是這句話,這份記憶中他的聲音,如同魔法般驅散了一大半恐懼。
而此刻,她在仔細回憶。
沒錯,昨晚,是與楚項歌在黑暗的河邊的每分每秒回憶支撐著她戰勝恐懼,支撐著她看清一點點微弱的光線,支撐著她看清積水的反光,支撐著她抓住草根,向山上爬!
不知不覺,病床上凍如冰雕的她,被自己突然的兩行淚融化打斷,她這才回過神來,手背輕擦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