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的傷寒已經讓她挪不動腿,差點倒下。
可她死死站在那裡,絕不倒在他們面前。
“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我,你可知她做了什麼?”南聲聲用袖口抹去嘴邊的猩紅。
“不管采薇做了什麼,你也不能打她!”侯爺怒斥,將手再次高高舉起,卻未曾第二次落下。“更何況采薇是來給你送炭盆的,她對你這般好,你為何屢次與她過不去!”
南聲聲見父親那暴跳如雷的樣子,彷彿自己將他悉心呵護的嬌花蹂躪了一般。
“我與她過不去?”南聲聲苦笑。
她知道自己父親這顆心偏出了皇城,可沒想到此時父親的舉動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父親可知,她將春水傷成了這般樣子!”南聲聲一把將春水拉到面前,讓她抬起頭,將臉上及衣袖底下的淤青給侯爺看。
侯爺只瞥了一眼,卻毫不在意。
“不過是丫鬟之間的鬥嘴,春水這丫頭從小跟著你娘學做事,倒是學了十成十的跋扈。紅梅跟采薇一樣,柔柔弱弱的,若非春水故意找茬,怎會成這副樣子!”
南聲聲瞳仁縮了縮。所以,春水受傷一事,父親自始至終都是知道的。
聽著像是……春水和南采薇的丫鬟間,生了事?
“你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南聲聲看向春水。
春水知道,自己已經給姑娘惹了麻煩,不如說實話,便顫抖著道。“昨夜奴婢去尋白幡,奈何府上沒了素布。崇伯說,如今侯府是采薇姑娘代為掌家,奴婢便去朝陽院求采薇姑娘。奈何紅梅不給,奴婢就……就……”
就和紅梅動了手。
南聲宣告白了。她瞭解春水的習性,若非對方太過分,她不會主動發難。
難怪一夜之間她拿來了這麼多白幡,那是用滿身的傷換來的。
也難怪自己今日一去朝陽院,父親就趕來了。
原來,昨夜他們都知道自己在尋白幡。
南聲聲盯著父親袖口金線繡的雲紋——那是母親為他親手縫製的常服。
如今這針腳裹著的手,正溫柔拍撫南采薇顫抖的脊背。
“父親是不是覺得,就算春水被她打死,也是應該?”南聲聲眼中沒來由透出一陣寒光。
侯爺冷哼一聲,“她跟你一樣活蹦亂跳的,能被打死?反倒是采薇主僕二人,你看看都被你們欺負成什麼樣了!”
“原來在父親眼裡,要斷筋折骨才叫欺凌?”她突然握住春水傷痕累累的手腕舉到半空,粗麻衣袖滑落露出猙獰抓痕。
侯爺瞳孔驟縮,卻見南采薇忽然嗆咳著攥緊他衣袖。“姑父莫要動怒,都是采薇沒管教好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