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重要了。
少爺怎麼這會兒怎麼想的,陶陽不知道;但他自個兒已經不打算瞞著了,回京這麼多次,回回都避著他,躲在屋子角落裡看著他,壓著呼吸生怕被發現。結果自個兒難過,看著他也難過,何必呢…
當年離京,陶陽是覺著自個兒錯了,心裡頭生了不該想的念頭,所以才走了,總要有人犧牲才會圓滿;少爺趕到嘉陵關那會兒,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動和現實是兩碼事兒,後果誰去承擔,只能趕他走;他和二爺還有師父,都是一樣兒的想法,都覺得少爺鬧幾天就好了,等他好了就都過去了。
直到看到了滿園子數十株翠竹,都刻著他的名字,陶陽才知道,自己錯了。
心裡一直難過,抓著空閒的時候偷偷兒回京看看他,原本雲磊也只是幫著讓他進城進書院,哪怕坐一會兒,也能安慰自個兒。但是看到了這傻少爺,聞個酒的味道就在哪兒坐了大半天兒不動彈,陶陽又狠不下心走了。
新年夜的時候,他在書院西側院竹園裡待著,聽著外頭的腳步聲,立馬就躲進了裡屋,幸虧是沒點燭火,否則也躲不住。可這傻少爺就進屋拿了火信子去院兒裡放煙火,就像在嘉陵關的麒麟劇社分堂角樓上一樣,一個看煙火,一個看放煙火的人。
但那次,少爺沒回頭,也沒能像在角樓上一樣,能對上陶陽溫和的笑眼。
不過沒關係,他們現在在一塊兒。
沒有誤會,沒有隱瞞,都懂對方了。
陶陽實在太累了,他已經不想在撒謊了,再不想偷偷兒躲在角落裡了,這兩年把他前半生所有的冷靜和從容都用光了,這會兒就好好的任性著,誰還不是個二十歲的少年了,幹嘛那麼正經。
感覺陶陽的目光一直在眼前,少爺往前一湊,抵著陶陽的額頭,感覺他氣息打在唇角兒,暖洋洋的。
再一睜眼,倆人的睫毛掃在了一塊。
陶陽一樂,兇了一句:“閉上!”
少爺眨眨眼,似乎很喜歡睫毛交錯掃動的感覺,玩兒的高興;陶陽嘴裡說著,卻也沒躲開,由著他眨眼睛玩兒睫毛。
“阿陶。”少爺笑著,眼睛裡滿是他,手臂又緊了緊,說著孩子氣的話:“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這話真是不能更直白了。
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有著十分的真誠,帶著少年的率真可愛。
陶陽也眨著眼,從沒覺著睫毛這麼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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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陵關時,我曾想過,有一日身穿大紅喜袍,懷抱此生摯愛。”
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