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是愛偷懶的人,只是遇上了陶陽,每每覺著時光走的飛快;倆人躺在一張榻上,說了好多好多話,但少爺只覺得一閉眼這天就又亮了。
早起的晚,陶陽窩在被褥裡不願意起,說道突然想吃城西的栗子酥;他在家,咱們少爺哪裡會出這個門兒,當時就吩咐小廝趕緊去買了。
陶陽無奈,也隨他去折騰,這幾天要是沒他仔細照顧著,自個兒也不會好這麼快。就是嗓子沒大好,還是會咳著,有時屋裡進了灰一下就咳得滿臉通紅了。
他可是角兒,就靠著嗓子的;少爺心疼著,吃過午飯歇了會就跑去後廚給他煮川貝枇杷水了。
君子遠庖廚,未做痴心夢。
人啊,哪有什麼不會做的事兒,只不過一句願不願意而已;總有一天能遇見一個,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一出現就足夠讓你心甘情願飛蛾撲火的人。
陶陽坐在榻邊兒看書,屋子裡滿是墨香,面如冠玉的模樣再配上他一身白衣才真是讓人覺著看到了書裡的公子。
屋外傳來腳步聲,輕淺緩慢,順著入門的風傳來一陣脂粉味兒。
陶陽放下書,一抬頭時,那人正好就進了屋也站到了他面前。
“師弟。”小珍放下了手裡的油紙包,對他笑得十分親切。
陶陽一愣,隨即扯著嘴角露出淺淡疏離的笑容。
小珍從前是和少爺一直相熟,但畢竟不像楊九一樣住在府上,自然也就不熟悉;陶陽只隱約記得幾年前見過她一面而已,知道有這麼個人,別的就沒有了。
小珍笑著,柔聲道:“這些天你都病著,我也不好來探望。實在抱歉…”
這些天,少爺一直寸步不離,她也不能來。陶陽倒是無所謂,掛著溫和淡漠的笑容,禮節性的回答著:“您客氣。”
“看你臉色,已經大好了,母親也不用擔心了。”小珍頷首一笑,年紀不大說出來的話倒是穩重有禮,有女主人的範兒。
陶陽垂眸,不打算回話。
小珍轉身,拿了桌上的油紙包兒,遞給他,笑著:“這是栗子酥,聽大林哥說你喜歡吃呢。前些天,正好送了一些去我那兒,趁著來探望,我也就借花獻佛了。”
陶陽垂眸看著眼前的油紙包,看不清情緒,沉默了片刻沒有動彈。
再一抬眼的時候,仍是那副溫和的樣子,道:“多謝,放著吧。”
小珍一愣,後又立馬恢復了笑容,放下了油紙包。
“我孃家就在城西,這哪一家的栗子酥最好吃我可是最清楚的。”小珍站在一邊兒,手扶著尚不顯露孕腹的腰,笑道:“只是懷了身孕,不便出門,否則一定多蒐羅一些好吃的送來給師弟。”
陶陽的眼神終於落在了她身上,落在她腹部;不知怎麼,氣息恍惚一顫,胸口湧出了大片大片的酸味兒。
面上的神色更是冷淡,道:“恭喜。”
小珍笑著,低頭看著腹部的眼神也更溫柔了些,滿是將為人母的幸福與期待。眉目含笑,道:“母親總說,等孩子出生了跟著父親學文要不就跟著老舅學武,我倒是覺得跟師弟學京劇也不錯。”
“書院人才濟濟,孩子以後想學什麼都可以。”語氣冷漠僵硬的聲從屋外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