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只是誰都不敢輕易睡下。唯恐一聲巨響,被歹人闖進屋子。
碧荷和松柳都在門外守著,倆人依偎著小聲說著話,藉以熬過這個難捱的夜。
“娘子今日好像不大開心。”松柳小聲說:“早前還好好的,突然就不笑了。我進去送水,她連話也不說。”
碧荷只知道肯定和自己送進去的那個木匣子有關,那木匣子裡具體都裝了些什麼,她也不好說。
但是娘子的確是因為看完了那個匣子後才有些惱的。
這惱和生氣不同,更像是……
碧荷有些臉紅,她覺得像是一對小情人再鬧脾氣。
作為姜萱的貼身婢女,又因本身就是姜萱格外信任的手下,碧荷知道的遠比松柳這個憨婢的多。
娘子曬花瓣做香丸,都只是為了討好一人。
那人身份高貴,與她們本就是雲泥之別。若無意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遇。
如她們這樣的女子,在這世間行走本就艱難,自然需要一個靠山。因為自己能力不行,就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靠山。這靠山最好是足夠令人敬畏,使人還未靠近,便已生退意。而倚靠靠山之人,便也可以高枕無憂。
碧荷一直都知道,娘子在這世上有多艱難。她幼年就失去了母親,父親則和她的姨母有了首尾。這樣的她,卻手握著足以令任何人貪婪的嫁妝。看似平靜的生活,倒是群狼環伺,危機重重。
老夫人面甜心苦,巴不得娘子早日夭折。郎主從未在意過娘子,只知道花天酒地。小簫氏管自己痛快,也想從中分一杯羹。至於姜若,那就是從根上壞了,根本不值一提。
有人曾說過,女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來受苦的,婚姻和生育都是必要經歷的一次劫難。
如她們這些大家族中的女子,看似風光,實則每一步都如在懸崖邊行走,需得小心翼翼。
要是家族強大,長輩們清醒也就罷了。可怕就怕,長輩們滿心思都是算計,根本不管小輩死活。
她一個做奴婢的,不好去說主子的是非。但即便是她,也難以忍受自家娘子被人欺負。
明明,明明她什麼沒有做!明明她才是這裡面最無辜的人。
可是,他們所有人都在逼迫她,逼著她走,逼著她變壞,逼著她……
碧荷捏緊拳頭,用力抵著牙齒。只有這樣,她才能勉強忍住不去哭泣。
娘子心裡該多難受啊,明明不願意,卻還要逼著自己去討好一個人。她只是想一想,都覺得難受的不得了,更何況娘子還得溫柔小意,勾著那人對她上心。
分明是好人家的女兒,可行事做派卻要學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