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早,應該還能再睡會。”辛珊思摸摸閨女的尿墊子,晃起窩籃。窩籃裡,黎久久蹬蹬腳丫伸了伸腰轉個頭接著睡。
他們要去看的地,在莫鞍山東北邊江上河口那裡。車從北城門出。許是因穆坤被襲,城門口的守衛比昨日他們入城時加強了很多,搜查也嚴。排隊排了三刻,才輪到他們。
出了閆陽城,幾人覺呼吸都輕鬆了,趕車快跑,天大亮才慢下來。黎上莫名笑起,辛珊思側靠上他的背:“這麼高興?”
“我在回想夜間的事。”
“夜裡的事怎麼了?”辛珊思一手攬住他精瘦的腰。
黎上才歇了笑又笑起:“我真的扒上個了不得的娘子。”若非顧忌珊思的身份,脫裡那群蒙人可不會對他有多少客氣。
“等哪天回到洛河城,我帶你和久久去祭拜我師父。”辛珊思很清楚師父的尊貴賦予了她什麼。風笑說的一點沒錯,她身後站著的是西佛隆寺,密宗亦確是她想要就能得到的。她雖不圖,但該利用這層潛存的身份時也不會忸怩。當然,利用了身份,她也會揹負她該揹負的。
“還要去一趟範西城,請回母親的遺骸。”黎上拿驢鞭的手,覆上輕摳著他腰封的柔荑。
辛珊思沉凝,遲遲才道:“我都不曉她被埋在哪。”
“陸爻可以幫著找。”黎上理直氣壯。
辛珊思展顏:“我們先把建茶莊的地兒定下來。”
出發得早,一行不及中午就到了江上河口。江上河口遍地雜草,坑坑窪窪,跟小樟山岔口地形完全兩樣。小樟山岔口那很乾很空曠,河口這呢…很潤很陰,窪地的泥還稀爛,應該是才漫過水。地方也不大,別說聚集個七八百戶的大村了,就是闢個百戶村都不夠。
陸爻看完東邊看西邊:“你們怎這麼會圈?難得一見的困龍之地都被你們圈著了。”拽過黎上,手指向南,“茶莊只能在那條官道南向建。”
“沒說一定要在這建。”黎上用力踩了踩地上的土,回頭望向珊思:“往北再走二三十里,就是莫山舊市,要去轉轉嗎?”
“要。”辛珊思現在對老物件尤其感興趣,兩掌一拍將繞著風笑和她閨女轉了幾圈的大蚊子拍死:“那就走吧,這裡蚊子還挺多。”
幾人想到莫山舊市再找地方吃飯,不料才行了一半路就聽到吵聲,其中一道聲還是他們熟悉的。
“站住…”一灰撲撲的婦人,追在個身瘦腳輕的男子後。男子一蹬一躍一滾就是幾丈遠,跟玩似的輕易避過婦人快要抓著他的手:“姑奶奶,你都從閆陽城追到這了,求求你別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婦人不聽,一腳蹬路邊的樹幹,翻身飛躍,伸手再抓近在遲尺的男子。男子腳下一崴連三轉又避過了。
“把東西還給我。”
“我憑本事偷的,憑什麼還給你?”男子腳快如影跑向前方的幾輛車,狹長的眼裡閃耀著精光。相反,婦人越跑近腳下越慢,臉上露了笑,當男子抵至牛車邊時,她大喊:“陸爻,快攔住那個賊。”
就知道這丫頭對他還懷恨在心,陸爻撇嘴,坐牛車上一動不動,就憑他這一身功夫攔什麼人?不礙著人抓賊就屬相當不錯了。
賊一聽喊話便知壞了,不敢再有旁的心思,趕緊逃。尺劍一見賊那輕功,眼錚亮,翻身下了驢車,左手掐蘭花指,腳下微步。蹬馬鐙屁股才離馬背的陸耀祖,看清了小尺子的兩腳,又笑著坐回去。小尺子鈍是鈍了點,但耐不住他好學。
黎上拉驢靠邊停車。風笑下轅座,見薛冰寕手捂著腹慢步走來,立馬大步過去:“這是怎麼了?”
能與他們重逢,薛冰寕很激動,但又有點羞恥:“風叔。”今天也是不巧,月事來了,不然她也不會叫那小賊耍弄到現在。
她貼著麵皮,風笑也觀不了她面色:“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