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女子凝眉,慢悠悠地說:“你是黎上,怎麼會解不了?”
“多謝抬舉,我亦不過是肉身凡胎。”黎上端杯小抿了口茶,低頭繼續看女兒。
女子眼裡生淚:“我有銀子,很多銀子…”置於腹前的兩手緊緊扣著,顫著唇道,“求你給我治,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我說了我解不了你的毒。”剛在樓下,黎上就觀過緋色的面色了。她中毒已深,這些年又疏於練功,除非拿到解藥,不然至多也就明年的事了。
“你不是有銀子就治的嗎?”緋色急了。
這誰傳的謠言?黎上直說:“你的毒好解,但必須要拿到毒方,毒方里的每一味藥藥量多少都要精確,不然配置不瞭解藥。你求醫,我不能送你去死。”
在沁風樓多年,緋色也算閱人無數,她自是看得出黎上有沒在騙她。竟是這般,一滴淚滾出眶,她忙抬手拭去。沉凝幾息,她跨步入內,將門關上,身子前傾,小聲問道:“一定要毒方嗎?拿到點花苞的胭脂行不行?”
黎上濃密的眼睫顫動了下:“也行,但你要肯定給你點花苞的胭脂,跟你拿到的胭脂配製完全相同。”
“這…”緋色有點保不準,遲疑了片刻,顫著音問:“如果不服解藥,我還有多少日子?”
“一年半載。”
身子一軟,緋色忙撐著桌子,嘴裡比黃連還苦,生嚥下。勉力平復著心境,她是六年前出的陰南山,哪裡曉得山裡點花用的胭脂有無換過方子,這可怎麼辦?
要是緋色能拿到胭脂,黎上倒是想試一試。試對了,他也不去惹蒙玉靈,直接將解藥賣給蒙曜。蒙曜那人,雖不討喜,但還有點禮貌。蒙玉靈,他是真的討厭極了。
緋色權衡著,撐在桌上的纖纖玉指慢慢收攏,指甲颳著桌面,斂起雙目:“前後是死,搏一把也無妨。”
聞言,黎上道:“你什麼時候能拿到,我在坦州城待不了很久。”
“七月七快到了…”每年這個時候,陰南山都會送人來樓裡。緋色算計著日子,語氣有點虛地說:“一個月內。”
黎上看向對面。辛珊思點首,建茶莊的事不急。
“好,我等你一個月。”
這位給了話,緋色有些許安慰,整理了心緒轉過身,朝看著她的女子微微一福身:“讓您見笑了。”
“拼命活著,沒什麼可笑的。”辛珊思看著她就想起了冰寜,兩個都是可憐人。
對方眼裡真摯,緋色自慚形穢,扯起唇角回頭看黎上:“您好福氣。”正身再行禮,“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人走了,黎上細觀起珊思。
辛珊思瞪了他一眼。
黎上笑問:“需要我再詳細解釋一下嗎?”
“不需要。”她眼又沒瞎,那緋色求的是解藥不是愛。吃完飯,他們也不逛了,路上看到糧鋪停下賣了幾斤糯米,就去找陸爻。
在巷子口等了老半天的陸爻,看到熟悉的驢車來,眼淚都汪眼裡了,起身拿了小板凳抗上幡飛奔過去:“天爺呀,你們怎麼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