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上聽說三禾客棧還有上房,沒多猶豫:“今晚我們就住三禾客棧。”
“在這家擠擠湊合一晚上也行。”陸爻提議。
“那你住這。”黎上上了驢車,一把扇開兩隻嗡的興奮的蚊子,趕驢往對面。車一動,黎久久就衝她娘噢噢了兩聲。辛珊思也回她:“我們換個地方住,馬上就到。”
驢車停靠三禾客棧,老掌櫃領著兩夥計迎出來:“黎大夫,久仰久仰。”
黎上抱了下拳:“四間上房,有勞。”下了車,待珊思出車廂,接過久久。
“閻夫人。”老掌櫃很恭敬。
“您老客氣。”辛珊思回頭拎上藤籃,跳下車,隨黎上一道進了客棧。
見著這兩位,宮允不再坐著了,站起拱手:“黎大夫、閻夫人。”他一站,飛雲鏢局的人全都起身拱禮。
辛珊思還沒見過這陣仗,黎上淺笑:“宮大當家。”
宮允才想落座,又見兩張熟臉。陸爻看上看下就不看飛雲鏢局一眾,他是真沒想到兜了那麼久竟還是兜來了三禾客棧。六七月的天,他身上汗毛直立,這可不是好兆頭。拿到房牌,趕緊上樓窩著。
黎上不管陸爻,點了幾道菜:“做好送到房裡。”
“好。”掌櫃送幾人到樓梯口,看著他們上了樓,回頭跟大當家的對視一眼,又招來小二:“快送水上去。”
今天是真奇了,雖說早幾日大當家就傳了話,讓留房。尋常他三禾客棧這個點兒可少有空房,只今個…愣是沒客上門,午飯市大堂都空蕩蕩。他還支使夥計出去跑了一圈,連南邊小矮房都住滿了。
紅三娘眼望著樓上:“大當家,您說這位閻夫人是那姑娘嗎?”
“本事學到家,她說她是誰她就是誰。”宮允端了酒盅,仰首一飲而盡。辛辣穿喉過,他眼裡閃過厲色。九死一生嗎?
“那您說,她本事學到家了嗎?”紅三娘拎起酒壺,給大當家滿上。
宮允轉動酒盅,低語:“沒學到家,就不會立那塊碑。”那塊碑,讓猖狂了十三年的達泰在洛河城紫櫻丘唸了四十九天經,帶著一臉凍傷扶棺回西望山。至今,半年過去了,密宗還燜在魔惠林。
紅三娘拿起筷子:“說句私心的話,我倒希望密宗由個漢人掌著,這樣也能少些紛爭。”
“那也未必。”宮允輕嗤一笑。漢人裡敗類也不少,要是被他們拿住權,那作起惡來說不定比蒙人更兇。
夥計送來熱水,黎上兌好。辛珊思給久久脫了小衣裳剛放到浴盆,就聞敲門聲:“誰呀?”
“我,”門外陸爻壓著聲:“我找我師侄。”
給小肥丫洗澡是黎上極樂做的事,被打攪到他顯得有些不高興。輕輕抬起閨女的小胳膊,拿布巾柔柔地擦洗兩下。
“師侄你在嗎?”陸爻又敲了敲門:“黎上?”
辛珊思看著黎大夫的黑臉,忍俊不禁,擺擺手讓他去看看。今晚這條街上的氣氛是不太正常。
“他找你肯定有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