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爻不理解:“我隨師父在外遊歷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了,就算來過麻洋縣,也早忘乾淨了。”
“你不是會看風水嗎?”尺劍控著驢落後牛車半個身:“我們就住風水最太平的客棧。”
還有這樣?陸爻呵呵笑了兩聲,轉過頭開始細觀路兩邊的鋪子:“我看風水可是要收銀錢的。”
風笑道:“客棧你不住?你這是給自己個看風水。”
黎上可真會折騰人。陸爻手指向不遠處門口掛兩大紅燈籠的客棧:“那家。”
“我看你指得挺隨便。”尺劍有點不太相信。
“那…走點形式?”陸爻拉過自己的大包袱,拿出塊八卦鏡,一臉肅穆地左邊看看右邊瞅瞅,最後堅定地指向…勾頭望了望,“就三禾客棧。”
“你像個唱大戲的。”尺劍用鞭敲了敲驢。驢立馬加快腳步,超過黃牛。
八卦鏡一丟,陸爻喊道:“你站住,把話說清楚,誰唱大戲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坐在尺劍車廂尾打絡子的薛冰寕,瞥了眼陸爻。這人就像個毛頭小子,哪有一點而立之年的沉穩?
“你們…”陸爻瞪著薛冰寕,找了半天才找出合適的說辭:“一個鼻孔出氣。”
“不然呢,跟你一個鼻孔出氣?”薛冰寕往裡坐了坐,啪的將車廂門關上。
眼看過了交叉口就要到三禾客棧了,不想半途插進一隊人馬。那隊人馬還豎著旗,旗上偌大的一個“飛”字。尺劍慢下驢車,在牛車趕上來時,轉眼望向陸爻。
陸爻眉頭已經蹙緊:“換一家。”飛雲鏢局接鏢後,宮允到風鈴鎮找過他。他給看了,九死一生。
“哪家?”尺劍問。
“只要不跟飛雲鏢局同住,隨便哪家都行。”陸爻有自知之明,黎上因白前、思勤之故對他並不友好,能容他跟著已經是給了面。他可不能不知好歹,要人兩口子抱著個小娃去管飛雲鏢局的閒事。
也是蹊蹺,過了三禾客棧,一行跑了近兩刻見到的客棧全掛了“滿”。走到頭了,他們不得不調轉車往回。距離三禾客棧幾步遠,有家小點的客棧,還有一間上房兩間下房。
黎上讓風笑去三禾客棧問問。風笑穿過街,進了三禾客棧,見大堂裡坐了好幾桌,目光對上美髯宮允,頷了下首,轉身問:“掌櫃的,還有上房嗎?”
“有,您要幾間?”
“你有幾間?”
掌櫃也有意思,笑著道:“您要幾間,小的這就有幾間。”
風笑心裡沒底了,今晚這麻洋縣處處透著不對味,拱手向掌櫃:“再說。”又轉身朝宮允拱了拱手。
坐在宮允右手邊的紅三娘,目送風笑出了客棧,揚唇輕笑:“大當家,您說黎大夫會不會以為是咱們搞的鬼?”
“不會。”宮允吩咐掌櫃:“讓廚房燒些清淡的,閻夫人孩子還小。”
“是。”留著八字鬍的老頭,腿腳利索地往後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