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等了半晌,也沒見宮女帶著太監前來,便靜靜地待著等著。太醫一拍腦門,直嘆自己當真是沒個眼力見兒,剛才是嚇傻了,竟然讓皇后娘娘在這裡站了半晌了,遂尋了個墊著針織毯子的圈椅,推到端木雯面前讓她坐了。
又等了半刻鐘,才見宮女終於帶了人來了:“娘娘息怒,奴婢無能,來晚了,太醫院這裡的太監不多,又都不認識我的,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了一圈才喚來這幾個。”
端木雯這才楞了一下,自己也是在這裡忙糊塗了,竟然沒給她任何憑證的,也是,不知道你是皇后,誰敢離了崗來幫忙啊。沒多說什麼,便督促大家快著點,心中竟也緊張了起來。
楚天雖然疼得已是渾身無力,但是看著端木雯為了自己忙前忙後的,心中又是一陣奇異的感動,便是這種境地,也覺得身上暖了不少,看著這個膽小的太醫拿著藥和乾淨布條前來,心中也是十分怕的,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幾個小太監甫一見了皇后,便都嚇得見了禮,畢竟是從來沒見過,不過這時倒都是十分盡心盡力,兩個按著肩膀,兩個按著楚天的腿。
“將軍,忍著些,得罪了。”太醫心中也是惴惴,緊張十分,搞得倒像是他受了傷似的。楚天聞言,睜開眼睛朝著太醫笑了笑,微微點點頭,隨後又緊緊地把眼睛閉上了。
這太醫雖是膽小怕事的,但專業的到底是專業的,指揮著身邊為數不多的幫手,先是把楚天傷口周圍的衣裳都用個剪子細細剪開了,偶爾也是不可避免地碰到傷口,楚天便是疼出一陣冷汗,口中哼哼唧唧的,但也得強自忍著,畢竟端木雯還在旁邊看著呢。
整條手臂倒有一半都是傷了的,只是一片血肉模糊,周圍幾個小宮女瞧著都有些經受不住,胃裡一陣一陣地泛著噁心,只是看著皇后娘娘還儀態端莊呢,豈敢多說什麼,只能強自忍住。
“幾位小公公受累了,老實按著!將軍忍著些。”太醫這下是要動真格的了,朝著幾個太監點了點頭,說完幾人便是如臨大敵。
太醫拿了個瓶子,慢慢將其中的粉末狀的藥粉倒了出來,細細撲在楚天的傷處。本來這一番準備動作,讓楚天心中的恐懼都消逝了不少,可是這藥粉剛與傷處作了親密接觸,楚天便感到傷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楚天雖沒有嘗過這個滋味,便只覺得在火上烤,也比不上。
“快,快按住了!”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太監感到楚天身體強烈的顫動,趕緊使勁按住了,只覺得一股子大力從楚天身上襲來,幾乎就要經受不住了。
周圍人都瞧見楚天汗如雨下,渾身都被浸透了,都不忍直視,幾個宮女偷偷地把臉撇向了一旁,心中自然是全然的敬佩,想著自己若是到了如此境地該當如何,便不敢再想下去。
“別呆看著,給太醫擦擦汗去。”端木雯吩咐著,旁邊兩個小宮女便應了,太醫和身旁一個小助手都是嚇得冷汗淋淋的。
“啊!”楚天終於是忍不住了,一聲怒吼倒是把大家都駭了一跳,隨後緩緩掙扎了兩下,便閉了眼睛,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端木雯“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問道:“這是如何了?!”臉上現出些微的焦急神色。
太醫一邊給楚天包紮著,也顧不上什麼禮儀的,便回了話:“娘娘莫慌,這是藥入了傷口,所以才疼痛難當,楚將軍當真是個鐵骨錚錚的好漢,臣少見這麼堅強的。”
端木雯聞言,欣慰了不少,又緩緩地坐下了,心中有些好笑。你個太醫,都是在深宮之中給這些嬌滴滴的貴婦人,再不然就是讓些皇親貴胄的借去治病,哪裡有機會見到這樣可怖的傷勢呢,這算什麼堅強的,真正堅強的你可沒瞧見過呢。
端木雯隨後又想起了龍晨夢,自己也曾見過龍晨夢受傷的模樣,也是這樣可怖的傷勢,可是他可比眼前這位年輕將軍勇敢得多,斷不會這樣喊叫出聲的。思及此處,心中瞬間充滿了驕傲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