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一屋子的人,不管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勞心勞力的,還是在旁觀戰的,都感到是十分疲累了,這一方小小的屋子,瞬間充斥著紊亂的呼吸聲音,倒是那個傷了躺著的,倒是呼吸綿長規律的。
端木雯看著這個場面,心中欣慰,能感覺到整個屋子裡都充滿著一股子藥味和些許血汙氣息,又看了看躺著的楚天,想必是無礙了,放下了心。
太醫管不了許多,便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感到如釋重負,這樣一個精壯的年輕男人,倒比那壯牛還要嚇人許多,好在幾個小太監盡心盡力,把他死死按住了。其實沒多大個事,但是他叫得撕心裂肺的,所以感到完成一樁大事業般,十分有成就感,笑了笑。
“娘娘,這裡就處理好了,其實無甚大礙,娘娘見笑了,是臣無能了。小將軍得娘娘體恤,想必能儘快大好。”太醫緩緩轉過,朝著端木雯微鞠了鞠,露出個諂媚的笑容。
端木雯瞧著這太醫瞬間沒了剛才那個唯唯諾諾,小心怕事的模樣,一番忙碌之後取而代之的反倒是精神奕奕的,心中驚奇,不過瞬間又想到這些子太醫向來也是養尊處優的,不過看些宮婦疾病,哪裡治過這樣的傷,想來結束後心中還是有些得意的。
“真是辛苦你了,太醫醫術過人,醫德過甚,讓本宮佩服。不過今日怎得太醫院沒幾個人呢。”端木雯也感到輕鬆許多,笑著誇讚,隨後詢問。
“娘娘當真是謬讚了!臣如何擔得起啊。”太醫嘴中說著擔不起,不過臉上的笑容還是掩飾不住,情不自禁地咧開了嘴。接著又解釋道:
“現在正是輪班的時候,幾個同僚剛回去了,還有個同僚家裡有些事,臨時走了,所以這裡沒什麼人手。”
說完,端木雯又一併謝過幾個臨時叫來的小太監,讓身邊的宮女拿出一小把金錁子,隨意地分了,幾個小太監千恩萬謝地走了。端木雯又是將太醫誇獎一陣,詢問出楚天傷情,得知無甚大礙後便安心了。
“你們看看,瞧瞧我這記性,本來來這裡還有事做,竟然忙活這一陣給忙忘了,其實還要勞煩太醫給我抓些藥呢。”端木雯說著,巧笑嫣然,頭上一個精巧的步搖隨著晃了晃。
“娘娘當真是不同尋常啊,貴為皇后之尊,怎還親自來這裡拿藥呢,有什麼不舒服的喚我們過去瞧瞧不就是了?不知娘娘是有哪裡不適?”太醫見皇后是個極好說話的人,雖然是一身貴氣的,但身上竟還奇異地沾染著幾分江湖俠客的快意,便大膽地多說了幾句。
“整天宮裡待著,這麼些人伺候著,倒感覺有些拘束了,這不過是找個機會出來轉轉罷了。我身體無甚大恙,是我宮裡的一個妹子,偶染風寒,便要請太醫抓點藥了。”端木雯覺得這太醫有趣,和剛才頭大如斗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敢不敢,娘娘萬不敢這樣客氣,這是臣的分內之事。不過娘娘當真是慈愛,您的妹子也是個有福之人,臣這就去了,可能得要會子,娘娘若是等不住了,便可自行離去,臣到時候差人送去便是。”
太醫說完便又彎了彎腰,心中其實覺得有幾分奇怪,聽聞當今皇上專寵皇后,不願納妃,宮中哪裡來的“妹子”,難不成皇后娘娘還能給下人抓藥嗎,想著又覺得好笑,這是怎麼可能呢,可也不敢多問,便這樣又將端木雯誇讚了一番。
“你雖是個太醫,嘴皮子倒是十分利索,這樣會夸人的功夫也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算了,你趕緊去抓藥吧,我先在這裡等著呢。”
端木雯朝著他點了點頭,便接著坐了下來。太醫笑了笑,說了聲“遵命”便匆匆地去了。
端木雯看著太醫院來了幾個打下手的人,將楚天抬去了臨時的休息之所,便在原地安坐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好、性兒的,但是等了都近一個時辰了,也不見太醫那邊把藥拿過來,有些百無聊賴了,想著乾脆便如太醫所說,讓他送來自己宮裡便是了。
端木雯遂站了起來,身邊宮女見她動靜,心裡一鬆,她們也在這裡站了許久了。
卻見端木雯在原地頓了頓,竟然又緩緩地走到了附近給病患臨時休息的一個處所,冷冷清清的,放著幾張床榻,不過打掃得還算是乾淨,楚天自然就是在這裡休息。
卻見楚天已經醒了過來,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眶竟然紅紅的,端木雯正好奇呢,便見一滴珠淚從楚天眼角順著臉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