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屎了?還是地上有黃金?”他問。
趙哥兒抬起頭答非所問:“你,不喜歡吃紅薯嗎?”
他眼底有難掩的失落,方子晨靜靜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才道:“喜歡啊!但你和乖仔總不能天天只吃紅薯吧?”他擰起眉頭,一副特別氣憤的樣子:“河嬸那扣婆娘,我是不服氣你再去幫她的了。我去鎮上找工,得了銀子給你和乖仔買肉吃,那可比紅薯香。”
趙哥兒睜大眼,嘴唇微張,就這樣呆住了。
他嘴巴動了動,方子晨又開口了:“是不是特別感動?”
趙哥兒得到的善意實在太少,一兩句嘴上說說未曾實踐過都不知真假的話都能讓他心中一顫,他老實點頭:“嗯。”
“其實這沒什麼,”方子晨笑了笑,將額前的頭髮往後擼:“誰叫我是個萬中無一的好男人呢!你家祖墳估計著了火了才能找了我這麼一個夫·····哥們。”
趙哥兒定在原地,整個人僵住,臉上血色一點一點的褪下。
哥們?
這兩字比以往砸在他身上的汙言穢語還要扎人心肺。
方子晨看他突然又不說話了,還慢慢的紅了眼眶,眉頭下意識皺起來。
最後還是趙哥兒先開了口:“天都黑了,我們回去吧!”
方子晨莫名舒了口氣:“·····好。”
到家了趙哥兒又忙活起來,臉色看著沒有什麼異樣,似乎方才路上那點事兒他已經忘了,方子晨瞧瞧盯他半響,心也鬆了下來。
然而半夜趙哥兒就不對勁了。
他似乎做了噩夢,嘴裡一直在喊一直在掙扎。
動靜很大,乖仔和方子晨都被他鬧醒了。
他額上冒了很多汗,癔症般的喊叫掙扎,方子晨被嚇了一跳,乖仔像是見慣不怪,抓著袖子替趙哥兒擦汗後才推他:“爹爹,爹爹醒醒~”
“你爹爹這是做噩夢了?”方子晨問。
乖仔點頭:“嗯!”
趙哥兒未從夢中抽身,還在喊著:“·····別走···不要···”方子晨聽見他來來回回唸叨著這幾個字,還揮舞著雙手,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麼。
往常喊兩句就醒的人,如今怎麼喊都沒有效果,乖仔急紅了眼,扭頭眼巴巴求救似的看著方子晨。
“趙哥兒?”方子晨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胡亂的出招,他拍拍趙哥兒的臉:“···你醒醒。”
毫無效果。
他又改掀開趙哥兒眼皮:“趙哥兒?”
乖仔緊緊抓著趙哥兒的衣服,就看著方子晨掀了眼皮沒用後又去拉他爹爹的耳朵,掐他爹爹人中。
直到最後一招用上,趙哥兒醒了。
“趙哥兒,你沒事吧?”
趙哥兒似乎沒有回神,他眼睛只動了動,尋聲望去,方子晨模模糊糊的輪廓在眼中開始變得清晰後,整個人瞳孔驟然一縮,目光死死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