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掙紮坐起,勉強笑道:“辛苦你了。我,想喝水。”
常湛一面將靠枕放好,一面取來茶水。見人大口吞嚥,心有不忍道:“慢點喝。”又見人臉色慘白眼眶深陷,心中一陣難過,接過茶碗,複令人躺下,輕聲道:“我去端些吃的來。”說罷轉身出去。
秦佑臻急的拉住道:“你別走。”
常湛見她滿眼懼色,忙蹲身柔聲安撫道:“我不走,我去叫店家弄些吃的。”
秦佑臻只是搖頭,滿眼懇求道:“我不吃,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常湛心內一酸,點頭道:“好,我哪也不去。”
秦佑臻聽聞,這才安心躺下,不多時,又昏沉睡去。
如此過了幾日,因接連下了兩場大雪,天氣越發寒冷起來。恐秦佑臻病後虛弱,常湛索性在客棧住下,要她靜心調養。誰知秦佑臻卻催著要走,一天都不肯多留。常湛不忍拂她之意,只好答應。
出得客棧,上到馬車內,秦佑臻躺在溫軟柔香的鋪蓋上,卻見常湛冒雪駕車艱行,心中大感後悔,自責不該這般任性。
兩人冒雪走至天黑也沒能找到宿頭,只好在一處石亭內暫歇。常湛攏起篝火,燒了熱茶端給秦佑臻道:“往前六十裡便會有人家,今晚只好委屈姑娘露宿荒野。”
秦佑臻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催著趕路。這麼大的雪,連累你和馬兒一起受苦。”
常湛笑而不語,只望著篝火發呆。過了好大一會兒,把烤軟的糕餅放在秦佑臻面前,自己則遠遠坐在一邊添柴攏火。
秦佑臻道:“你怎麼不說話?”
常湛嘆了一聲,輕聲道:“我心裡害怕。”
秦佑臻笑道:“怕什麼?”
常湛慢慢搖頭,默然不答。
秦佑臻扁嘴道:“你害怕我麼?”說著忽然打了個噴嚏,起身拉常湛道:“咱們回車上說話好不好,這裡冷的很。”
常湛避去一邊,淡淡道:“姑娘才好些,別再凍著,快回車上吧。”
秦佑臻心內不悅,噘嘴道:“我不冷。”
常湛也不抬頭,依舊淡淡道:“那就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聽常湛答非所問,只是望著篝火出神,秦佑臻氣惱道:“我若惹了你,大可罵我,打我,犯不著這樣欺負人。”說著脫下裘袍擲在地上,忍不住哭起來。
常湛大感莫名其妙,撿起袍子替人裹好,慌道:“好好的,這是怎麼說?”
秦佑臻哭道:“我知道你早就厭煩了。好,我自己走,用不著你管!”
常湛越發摸不著頭腦,見人賭氣揹包要走,展臂阻住道:“姑娘要去哪裡?”
秦佑臻哭的更厲害,哽咽道:“去哪裡都好,省得連累你。就算被人抓去大卸八塊,也用不著常大爺費心!”
常湛哭笑不得,想要拉她又忙縮手,只好一鏢彈出將人點住,拱手作揖道:“是我錯了,別生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