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東宮被這片大火驚醒。
宮女來報時,蕭旻和盧秉真好夢正酣。得知這個訊息後,兩人披衣起身。蕭旻提劍就出了東宮。
臨行前,蕭旻還不忘囑託拂霜公公,“拂霜,今夜大亂,務必守好東宮和太子妃殿下。”拂霜公公也知此事情形兇險,趕忙地答應,將東宮之中所有的侍衛都集合到了景和殿中,所有宮女太監不得擅自行動,凡有人敢亂走的一律就得格殺。
夜色沉沉,盧秉真換了一身幹練箭袖,端坐景和殿內,身側是一柄質如雪玉、寒光凜凜的長弓,正是長弓折泉。朱柿和雪茶兩人從旁伺候,冷不丁聽見太子妃殿下說了一句,“今夜就不必伺候茶水這些了,你們兩個也去換身幹練衣服吧。”
聞言,朱柿和雪茶就知道太子妃殿下早知他們兩人身份,當即也不再掩飾。換了身衣服之後,朱柿、雪茶、梨枝、榴萼、枳實、松節這六個女暗衛齊刷刷地護衛在盧秉真身旁。
盧秉真想到獨自一人身處深宮的聞皇后,眉目間染上愁緒,“拂霜公公,皇后娘娘的宮中可有人保護?”
“殿下,您放心,皇后娘娘早就被太子殿下妥妥貼貼地保護了起來。皇后娘娘眼下正在皇太后娘娘的壽康宮裡呢。壽康宮距離遙遠,又易守難攻,叛軍不敢去那裡的。”
聽著這話,盧秉真緊皺的眉頭也沒有鬆開。今夜之事實是九死一生,刀劍無眼,萬一傷到太子殿下又該怎麼辦呢?
思來想去,盧秉真最後還是坐不住,猛然從凳子上站起,“不行,我要去看看。”拂霜公公聽了這話簡直傻眼,六個女暗衛也是連番勸阻。
“殿下,殿下,萬萬不可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刀劍無眼,您若是去了,奴婢等沒辦法向太子殿下交代呀。”
“若論千金之軀,太子殿下莫非不是?就算我留在這裡,太子殿下就一定還能聽到你的交代嗎?”
拂霜公公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太子妃殿下如此直言不諱。“可是,殿下,您,您,您。”盧秉真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覺得她一介女流做不了什麼。
盧秉真也不多說些什麼,一伸手,裁冰立即遞上折泉。盧秉真接過,略試了試弓弦就豁然射出一支箭。
那支箭速度極快地飛出大殿,錚的一聲後,箭定在殿外影壁上的一枚銅錢裡。
看見這一幕,東宮眾人都屏息了一瞬,之後是愕然的安靜。
“怎麼樣?”盧秉真回頭看向東宮眾人。拂霜公公卻還是一臉難色,“殿下,到底是刀劍無眼啊。”
盧秉真揮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拂霜公公,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去前朝大殿之上最近的路便好。”
見太子妃殿下如此堅決,拂霜公公無奈,只能為她引路。
一路上,拂霜公公的臉上都是滿面愁容。盧秉真寬慰了他兩句,“拂霜公公,你不必擔心。我隨父母外放時就曾經習過武,雖然不比殿下弓馬嫻熟,不過我天賦異稟,於射箭一道很有天賦,又能射出常人數倍遠的弓箭。我此去必能保自身安全,又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再說了,這東宮之內也未必安全。若是有人強攻也就罷了,若是有人動了,心思從外面燒起一把大火來,我們豈不成了那甕中捉鱉的鱉。”
“殿下,您就別拿這個開玩笑了。東宮自從那次大婚前的整修,早就考慮到了這些事情,莫說放火,就是有人想要挖地道進東宮都難。”拂霜公公還在喋喋不休地小聲說著,試圖說服太子妃殿下回那個固若金湯的東宮。
忽然,他眼尖地看見太子妃殿下抬手示意他們停下,跟著一起出門的還有朱柿、雪茶、梨枝、榴萼、枳實、松節這六個女暗衛。一瞬間,八個人都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
為了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東宮一行人並沒有火把或是燈籠。完全是靠著今夜皎潔的月色,在冗長的宮道上穿行。他們都停下之後,就看見太子妃殿下不動聲色地抽出了一隻箭,對著側前方瞄準,然後一口氣射出。
可是,拂霜和朱柿、雪茶、梨枝、榴萼、枳實、松節這六個女暗衛什麼都沒有在側前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