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截運動衛衣又蓋了回去。
夏鳶蝶不解,下意識抬了抬眸子:“?”
“非禮勿視。”遊烈哼了聲笑,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他下頜一抬,示意夏鳶蝶身旁的門,“還不出去,佔我便宜?”
“……”
明知道遊烈是當著趙阿姨的面刻意堵她攬責的話,但夏鳶蝶還是被他這玩笑弄得心裡像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輕撓了下。
少女繃住臉,收回視線:“我轉過去就是了。”
趙阿姨滿心滿眼都是遊烈那一身嚇人的傷,根本沒注意兩人之間這點暗流湧動。
夏鳶蝶面著門後的牆角,像思過似的,只聽著身後處置床的方向衣料窸窣摩擦,偶爾夾著一兩聲低抑的吸氣。
遊烈裝得再沒關係,到底是一身玻璃飛濺的劃傷,還要從剛凝血的傷口上將衣服撕下來,怎麼可能不疼呢。
夏鳶蝶死死扣緊了指節,臉色都有些發白。
等一件運動衛衣和裡面貼身的白襯衫都被褪下,扔在一旁,遊烈上半身裸在衛生室的熾白燈光下,那一身冷白薄肌上鮮紅又凌亂的傷痕,洇開的血跡,幾乎從肩膀到胸膛再到腰腹,加起來十處都不止。
趙阿姨從遊烈上小學開始就在照顧他了,早把他當自己半個兒子,這會她都心疼得眼淚汪汪的,嘴裡一直哎呦哎呦地苦嘆著。
“這到底是是怎麼弄的呀……”
“哪個不知死活的,給你弄成這樣,明天我得去學校找他們去!”
“那些保安是幹什麼吃的?還有趙濡生,他怎麼開得車,怎麼照顧得你!待會我回去非收拾他一頓……”
“這怎麼還有玻璃呢……”
遊烈靠在處置床上,有些好笑又無奈,他本意是故意不叫夏鳶蝶看見,但趙姨語氣話聲,反而弄得面牆思過的小狐狸背影都快僵住了。
垂在兩側的手更是攥成了拳,緊得微顫。
再讓說下去,小狐狸大概要自責得自閉了。
遊烈低嘆了聲:“趙姨。”
“啊?”阿姨拿鑷子夾醫用棉球的手抖了下,連忙抬頭,“是不是這藥太殺傷口了??”
“您晚上看東西不清,讓狐…讓夏鳶蝶來吧。”
趙阿姨茫然地直起身,看了看兩人,猶豫了下才點頭:“好,那我去外面,有事小蝶你一定叫我哈。”
她將醫用的消毒品全都放在處置床的托盤裡,這才出去了。
夏鳶蝶站在衛生室的水池旁,酒精洗手液打了兩遍,還要再衝第三次時,身後響起個低低啞啞的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