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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後 (2 / 5)

孫紹笑笑,說:“小傷,不礙事。天寒雪冷,中宮的氣色也不太好。若是鳳體違和,還是盡早回宮,請禦醫診治。別讓至尊和太子擔心。”

“擔心?”

步練師冷笑一聲,說:“至尊如今擔心的,只有潘妃的面容。孤是死是活,於他而言,已不是什麼要緊之事。”

她望向孫紹,凝視著他澄澈幹淨的瞳眸,說:“人心涼薄,冷暖只有自知。孤只希望,自己養大的孩子,不會有與孤生分的一日。”

孫紹星眸閃爍,說:“臣在下,中宮在上。臣只記得,上下有別,謹遵君臣之道。”

囚門緊鎖,沒有要被開啟的跡象。

步練師垂目默立,須臾後苦笑一聲,說:“上下……君臣……你父親若在,不知今日‘謹遵君臣之道’的,又會是何人?”

“隔牆有耳。中宮,慎言。”

孫紹的聲音很低,步練師卻聽得清楚。

囚門邊的角落裡擺了一堆雜草,步練師病中乏力,靠著囚門緩緩坐下。對面囚壁上,斑駁鮮綠的青苔爬滿牆角。

“你本不該回來。”

步練師喃喃說著,眼前恍然浮現了徐氏那張絕美的臉。

“三年前,至尊寵愛孤,器重你。為了扳倒徐氏,至尊不惜犧牲與太子的父子之情。如今,徐氏一族銷聲匿跡,孤與你,一個失寵,一個入獄。這一次,至尊犧牲的是與你的叔侄之情,與孤的夫妻之情。”

門內忽然一陣沉默,片刻後,一聲釋然的笑從囚室裡傳出。

“至尊九五之尊,行事自有他的準則。絕情也好,深情也罷。只要中宮平安,至尊就是從此不認臣這個從侄,臣也不在乎。”

廷廊幽深,四下寂靜。步練師靠在囚門上,望著尋不見盡頭的廷廊,陷入了深不見底的舊憶。

“你與你父親,像,又不像。”

她一邊說著,一邊感受著那張故去多年的臉,一點一點在腦海中浮現。

“為了孤,你夜闖東殿,沖撞至尊。制琴,上表,送孤你父親的劍穗。該做的,不該做的,你都願做,也不怕做。”

“可是,你父親不會。”

囚室裡,孫紹的身形微微一怔。

“孤知道,那芙蓉劍穗,是你有意奉予孤。也知道自虎踞閣走水的那日起,你便知道了孤與你父親的關系。你為先後守陵,刻意與孤生疏,是為了避嫌。你知至尊冊立新妃,對孤冷淡,又甘心任太子‘擺布’,信他所說的廢後之言。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孤的平安……更是為了你父親的舊愛。”

一陣沉寂之後,孫紹屈膝,在囚室裡跪了下去。

“臣不孝。這麼多年,只把中宮當作叔母。”

他聲音顫抖,好似那些陳年舊事,皆是他自己的陳年舊事:“先父有負於人,臣卻懵然不知。”

步練師淡淡一笑,說:“你不必有愧。你父親沒有負我。負我的,從來都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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