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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侯 (2 / 4)

黃門久久不起,步練師沉了目色,說:“讓你起來,還跪著做什麼?太子過幾日便要回京。到時你再如中元那般辦事不利,讓太子拿了把柄,別怪孤不講情面,不為你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黃門終於直起身子。

“中宮疼愛小人,小人心中感激。來日太子回京,若仍心情不佳,拿小人出氣,還請中宮多替小人美言幾句。”

步練師輕笑,說:“孤不過問你幾句,何來這般言語?你且安心。但凡孤有餘力,必會護你周全。”

此刻屋內無人,黃門還是壓低了聲音,說:“幾月前吳侯病逝,太子曾上表舉薦,力勸至尊再用紹公子,封為吳侯。這封詔書雖還未下,但至尊念及宗室之情,想必也是有意應允。”

天邊陰雲壓境,偏偏多日未雨。

這樣反常的幹燥,令久居南地的步練師有些不大適應。她那樣端莊地坐著,靜靜聽黃門說完,心頭仿若驟然壓上一塊巨石,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當年徐氏權傾吳地,最終卻也不得善終。如今三年過去,沒想到那吳郡封國,還是至尊心裡過不去的坎。”

她苦笑一聲,目光落於病榻之上。

“可惜了。孤封號武昌。孤的養子,卻沒有以武昌國的命。”

孫登策馬回京,風塵僕僕奔入建業宮時,孫權已經轉醒。

數月未見,孫登似又瘦了許多,一襲月白錦袍,依稀是當年樊山國宴的款式。袍寬袖長,襯得他人愈發清減。

自從徐氏過世,孫登便如變了個人般,雖奉孫權詔命尊步練師為後,卻再未如從前那般,與她說過什麼體己私話。

表面上,孫登對她畢恭畢敬,可步練師總覺得,孫登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令她捉摸不透。

榻上,孫權面容憔悴。

孫登立於榻前,見孫權肩頭帝衣領口大開,露出近乎潰爛的傷口,一時無話。

孫權睨他一眼,說:“太子在陪都時,時常遣人來問朕的肩傷。怎得今日見了朕,倒一句話也不願說了?”

孫登垂下眼簾,聲音有些低沉。

“國庫空虛,民生凋敝。至尊聖體違和,不該這個時候親徵北地。”

頓了頓,又說:“就算親徵,也該帶上從兄。”

玄色帝衣微微一動,步練師一臉歉意地撤了手。

“妾手拙。弄疼至尊了。”

孫權蹙著眉頭,凝視孫登。

“太子也如宮中傳言所傳那般,以為沒有子繼,朕便打不下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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