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下了馬車,然後從馬車上吃力地去搬那隻紅漆雕花箱子,張五見狀,幫她將箱子搬了下來,問:“少夫人要將箱子搬去哪裡?”
“橋邊。”施菀說。
張五不明所以,還是幫她將箱子搬到橋邊。
她也走到橋邊,手輕輕觸上箱子,下一瞬,竟一使力,將箱子推入了河中。
“呀——”張家父女同時驚呼。
“砰”的一聲響,箱子砸向水中,濺起半人高的浪花,隨後便沉入水底,幾串氣泡升上來,不一會兒就歸於平靜,什麼也沒有。
張五看得瞠目結舌,終於忍不住問:“少夫人怎麼把行李給扔了?”
那箱子是他幫著搬上車的,也是他搬下來的,不知裝著什麼,特別沉,沒想到才出京城就被扔了。
施菀看著水面,回道:“沒什麼,只是一些……用不上的舊物。”
張五欲言又止。
既然用上不,那又帶出來做什麼呢?
他終究還是沒問,在施菀重新回馬車後,再次趕車啟程。
馬車日夜兼程地跑,天一日一日變冷,卻也越來越朝南。
到安陸時,已是冬月中旬。
張五問施菀去哪裡,施菀卻讓他在安陸找客棧,然後找到一家客棧,她便親自下去問投店價格。
住一日是多少錢,住半月是多少錢,甚至兩三個月是多少錢。
看上去,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客棧住多久。
如此問了三四家,她定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老闆娘看店的客棧,讓張五替她將行李搬到房間,施菀便將餘款結給了他,隨後告訴他們,可以回京城去了。
張五意外道:“娘子不回家嗎?”
施菀搖搖頭:“我家裡沒人了。”
張五驚詫不已,就算沒人,也有親戚吧,難不成,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這麼孤身一人待在安陸縣城裡?
客棧那麼貴,她一個女人,後面可怎麼辦?
但他只是個窮趕車的,這些不該他問,問了也沒用,最後只得拿了錢離開。
張五父女走後,施菀將簡單的行李收拾一番,便落寞地坐在了客房的床邊。
坐了好一會兒,終是無事可做,又將翻了無數遍的那本行醫手記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