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卻還得繼續,趁還有一絲氣力意識,一點點挪動猶如針扎刀錘的身子爬起。
墊在他身下幾近失去感覺的手臂,竭盡全力勾起,再度背起他,像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魚一樣,一步又一步向山頂走去。
到達山頂,相比周怡,真正的淡漠無情之人元白尊人負手而立。
沒有感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手,暮烏從她薄弱的脊背上,到達他身邊。
“信守你的承諾。”話語出現人如清風帶著暮烏消失。
周怡在他離去之後,猛地失去堅持的力量,癱倒在地,眼眸無神就要合上,喉間抑制不住湧上鐵鏽腥氣。
被她腦中緊繃的鉉,嘯叫著驚醒,忍著不住折磨她的疼痛,喚回替暮烏驅散寒氣完成使命的源火,在經脈中流淌。
她身子溫度才慢慢從兩極地獄迴轉正常,但受損斷裂的經脈,在源火迴歸後也不會自主連線上,痛感也不會消失。
半跪手撐在地,脊背聳動,吐出一口散發著寒氣的黑血。
抹去嘴角血跡,拖著半廢的身子艱難起身,經脈廢了一半的身子,無法負荷運轉靈力的工作,她只能一步一頓地往陽定峰走去。
如果說從谷底走到開峰道是在刀尖上行走,那麼從開峰道走回陽定峰這段路,就是在赤足走過地獄針海。
一個不慎,堅持不下去,就會墮入無盡地獄。
可此前有重傷的暮烏在背上,她有明確的,不得不堅持的信念和動力。
而現在,她孤身一人,有堅持的理由,卻因沒有切實的信念提醒,思維難以維序。
一腳踩在針海之上,下一腳卻又有如踩在鬆軟棉花上。
疼痛清醒一時,下一秒又陷入虛浮的失神恍惚。
對時間流逝已經察覺不到的她,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那所由她親手構築的院子。
近在咫尺,抬手就能推開院門的距離,她卻因看到安心的地方後,心理堅守防線崩潰,連一步都不能再踏出。
陷入黑暗,倒在了院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