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冷靜!冷靜湯姆!”一雙手死死箍緊他,原是這幾日一直陪伴他們的吧檯調酒人,“阿列克謝會處理一切事情,他有計劃,你們要相信他,你們一切都要聽指揮。”
“阿列克謝。”調酒執事說到這轉頭,對上繃帶人的目光,八角帽帽簷下呵出道道熱氣。
這樣的目光接觸沒有持續多久。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移開視線;這一次看向拘束在旁邊握拳的弟弟保羅身上,看著對方滿是雀斑的臉頰,看著對方的金色短髮,看著他的小翹鼻,彷彿許久未見了,又好似分外的熟悉。
“過來。”裹滿繃帶的手抬起,透過發顫能看出這個動作背後的吃力。
快要成年的保羅聽令往前,頭低垂。糾纏在一旁的湯姆和執事也停了下來。
繃帶血紅的手貼在弟弟的褲腿上,往下一拉,面前這個人就蹲了下來,用怯弱的目光與哥哥的眼睛相碰。
“你,”阿列克謝明顯想說話,喉結緩慢滾動一下,呵出一口熱氣,偏過頭,伸手把旁邊這張臉推開,念道,“裡卡多。”
“我在這。”調酒執事快步來到沙發邊蹲下,擠過加布力爾保羅的位置,並把雙手放在沙發邊上。
“我想要吃橘子,請幫我切一個。”
“好的。”裡卡多側身到茶几上拿起一枚顏色很深的橘子,另隻手握水果刀,熟練削起皮。
“還是我自己來吧。”躺在沙發上的繃帶人略微吃力的側過身,伸出手。站立在邊上的加布力爾湯姆也邁步走到茶几邊。
裡卡多瞧了會面前阿列克謝的興致,撇嘴聳肩,將橘子和水果刀都遞到了對方手裡。
只是下一瞬的白光來得太快,原是沙發上的人握緊刀一刀扎入這名執事的頸脖,裹滿繃帶的身體往前衝,壓著對方一同倒在地毯上,不斷扯刀送刀,濺起大片滾燙濃郁的血,騰起熱氣,用血肉穿透聲蓋過對方的掙扎。
“噗哧!”另一把刀也上來得很快,狠狠扎入裡卡多的腰腹,又抽,又插,顏色暗沉的紅浸染襯衫,滑落往下玷汙地毯。
“你還在看什麼?”狀若癲狂的加布力爾湯姆抬頭看向呆滯不動的保羅,憋足勁把這塊血肉都挑破,暢快喝一聲,跟著仰頭後倒,頭髮垂落的臉灑滿鮮血,握著刀的手早已看不出其他顏色。
“你知道背叛家族的代價了嗎?”坐在執事身上的阿列克謝也轉過頭,盯住瑟瑟發抖的保羅,扯出插在裡卡多頸脖上的刀,踉蹌起身,一身血味的來到弟弟前頭,用握刀手扯住其頭髮,迫使弟弟直視自己的眼睛。
“我們是兄弟。”夾有血腥味的語從繃帶縫隙裡響起,冒出道道熱氣,朦朧對面人的惶恐顫抖,“我們是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兄弟,你如何都不能背叛我們,不能背叛你真正的家人。”
攥緊金色頭髮的手一鬆。加布力爾保羅蒼白倒地,雙腿叉開往後挪,面對這兩隻哥哥搖頭,嘴唇不斷顫動,彷彿看到了真正的惡魔,整顆心都墜入冰海。
“沒有什麼想要與我們說的嗎?”阿列克謝就站立在血泊內,水果刀下垂,滴落鮮血。
恐懼之後的巨大抽氣聲讓最年幼的弟弟無法組織完整語言。加布力爾湯姆低聲怒罵一句,邁步往前,不顧這瘋狂掙扎的人將其拎起來;以至掐緊對方雙耳,面色陰沉的飛濺出口水:“你是加布力爾家族的人,你是我們的弟弟!打起你的精神保羅!把那個該死的老雜碎跟你說過的話全部吐出來!一個字都不要剩!”
“說話!”
響亮的耳光打在弟弟臉上。
生有雀斑的少年張嘴哭泣,低頭抽噎半響,伸手掐住緊皺的眉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我根,我根本不知道發,發生了什,什麼事。”
加布力爾湯姆面色不耐的偏開頭,厚厚鬍子搭在鼻子下,彎出無可奈何的神韻。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已經坐回了沙發,先用茶几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身子,再扯動牆上的繩鈴,動作自然順暢,像是繃帶裡一點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