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辭雪經過李瑾易身邊時頓了頓腳步,卻沒有看他,而是側目看向了張闊,恰逢張闊那隻陰森赤紅的左眼也正陰惻惻地看著她。
她眸色淡漠卻毫無懼色地直視著他,片刻之後才緩緩抬步離開。
營帳外,四周在夜幕的籠罩下一片黑壓壓的,山風繞過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營帳肆意吹拂著。
燕尾山距離盛京只有半日的路程,即便快馬加鞭,他們回到炎王府時已是下半夜了。
冷辭雪把一路昏睡的喜兒叫醒,隨後讓丁赤揹著她回了春休閣。
房間裡,丁赤看了一眼臥在床上的喜兒,對一旁為她蓋被子的冷辭雪說道:“王妃,眼下您身邊無人可用,宋嬤嬤會照應著春休閣這邊的,您若有事吩咐她便是。”
冷辭雪手上一頓,回頭對他輕輕一笑,道:“這一程多謝丁侍衛的照拂了。”
“王妃言重了,這都是屬下該做的,況且這也是殿……”他忽然頓住,見冷辭雪正看著,連忙改口道:“時辰不早了,王妃奔波一路想必也乏了。屬下就先行退下。”
冷辭雪微微頷首目送他離開。
“王妃。”床上的喜兒忽然捉住她的手。
冷辭雪回頭,看見喜兒已經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你做什麼?快躺下。”她連忙按住她。
喜兒本身就乏力,被她一按只好乖乖躺下,卻紅著眼眶看著她,哽咽道:
“奴婢賤命一條,卻讓王妃拿這麼珍貴的仙丹相求,還因此得罪了張家的人,奴婢真是罪該萬死。”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你還老說死死死的,對得住我的那顆仙丹嗎?”冷辭雪嗔笑著點一下她額頭。
“況且這事本就與你無關,下毒的人目標是我,你這其實也是替我捱了一遭。”
“王妃救命之恩,奴婢無以為報,唯有一生效忠,好好侍奉王妃以報恩情。”喜兒一臉赤城道。
冷辭雪輕笑道:“那你可就得趕緊地好起來了,本王妃還等著你來伺候的呢。”
“嗯。”喜兒認真地點著頭。
出了喜兒的房間,冷辭雪臉色便沉了下來。
張闊的事情傳回炎王府,怕是不用等到李瑾易回來收拾她,張太妃這邊就不會輕易饒過她。
果不出其然,翌日陽光還未入窗欞,劉嬤嬤便到春休閣來揪人了。
冷辭雪拖著受傷的右腳慢慢跟在劉嬤嬤身後走向了紫端閣。
她剛踏入正殿迎頭便傳來一聲怒斥——
“跪下。”
聲音是那樣的歇斯底里,冷辭雪不用抬頭也能想象到張太妃此刻被氣成什麼樣了。
她低眉順眼,一聲不吭地跪了下來。
“你夠陰狠毒辣的啊,我兄長與侄女與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害他們,啊?”張太妃一把推開想要過去扶她的劉嬤嬤,怒氣衝衝地奔到冷辭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