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復一日的治療中,妙泫體內的烏血漸漸變得殷紅,千嫋與狐王夫婦也越來越親近了。
某日,千嫋終於鼓足勇氣問池淵:“此前父王將兒臣收作義女,是為了讓兒臣盡心醫治母后嗎?其實,兒臣行醫為的就是救死扶傷,即便是父王不給兒臣任何賞賜,兒臣也會盡心盡力的。”
池淵挑了挑眉,寵溺的回道:“在你眼中,父王就是這般狹隘之人?”
千嫋搖搖頭,飛快的答道:“當然不是,只是兒臣一直想不明白,父王初見兒臣時,並不知曉兒臣的能力到底如何,為何會賜予兒臣如此厚賞?”
池淵望著千嫋,眸子裡泛起了絲絲柔情,眼神坦然而赤誠。
他停頓了片刻,緩緩回道:“傳聞有言,你乃無淚靈狐,身上的血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本王見識過被你救下的人,所以,對此深信不疑。”
千嫋的喉嚨突然有些發堵,她曾經以為自己在這世上再無親人,一度感到十分孤獨。池淵將她認作義女之後,她才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
千嫋以為這就是親情,她以為,他們夫妻與她一樣,對待彼此是真心實意的好。卻沒想到,眼下池淵竟然毫不避諱的道出,他只是知曉了她的能力,所以想要將她圈禁在身邊,方便隨時利用她而已。
那一瞬間,千嫋所有的好奇盡數破碎,心口漲得有些發疼。
她澀澀的開口道:“所以……父王是看中了我體內的力量,希望我有朝一日奉獻自己……”
千嫋精緻的一張小臉上堆滿了驚慌,委屈,失望與心酸,看的池淵的心也微微的疼了。
池淵不禁有些後悔方才與千嫋開的玩笑,他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道:“你身上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難保有不軌之人對你心生覬覦。而你卻是一副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性子,若是真有人有心害你,想必,你連骨頭渣子剩不下。本王雖是將塗山打理得井然有序,卻無法保證人人向善。若是說有一個地方能護得你安穩,那便只有王宮了,若是說有一個人能保你無虞,那便只有本王了。所以,泫兒說想要收你作義女的時候,本王便答應了。”
千嫋目光一震,心頭生出絲絲暖意,臉上泛起愧疚的神色,顫聲道:“原來,父王與母后是為了保護兒臣,兒臣方才竟然還以為父王是想利用我。兒臣不該如此懷疑父王,兒臣當真不配做這個王姬。”
見千嫋蹙著眉頭,漸漸垂下了眉眼,池淵不禁笑出聲道:“瞧你,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全無半點心計,活脫脫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你怎麼不配做塗山王姬?你就是塗山王姬,永遠都是!父王與你母后多年無子,是真心將你當作自己的孩兒看待的。你放心,有本王在的一日,塗山的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千嫋重新揚起了笑臉,半是撒嬌半是認真的回道:“兒臣也是將父王與母后當成生身父母的!也請父王放心,有兒臣在的一日,就會好好照顧你們,兒臣也會替未來的小殿下好好守護塗山的!”
“你呀,能照顧好自己,本王就很開心了。”池淵輕輕的搖了搖頭,而後一臉凝重的回道:“嫋兒你要記住,你的血雖有神力,卻不可多用,否則,稍有不慎,便可能會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災禍。”
其實,池淵的擔憂不無道理。
千嫋的名聲太響,塗山之中無人不知。而塗山之地雖是較為閉塞,卻也沒有完全與世隔絕,所以,在不知不覺之間,關於無淚靈狐的傳聞已經傳到了山下去。
山下的妖族聽聞了此事無不驚奇,先後編排了多個版本,爭相傳頌,到最後,竟然傳出了一個“得無淚靈狐得永生”的奇聞。
傳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會有人會信以為真,從而為了得到永生不擇手段,殃及千嫋乃至塗山之上的整個狐族。
然而,事已至此,池淵只能下令全族不可對外提及此事,若是他族問起,定要出言解釋,此為傳聞,不可信以為真。
池淵望著千嫋,似乎想起了什麼,淡淡的說著:“傳聞天界汐沅仙君的血也不同常色,曾經的鎮魔大將軍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可她終究卻還是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王真的擔心你也會,哎……”
不知為何,當池淵提起天界的那位鎮魔大將軍時,千嫋的心中猛然一陣刺痛,疼的她不禁輕輕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