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緩的勸說道:“我們現在尚無證據,不可隨意汙衊他人,更不能輕舉妄動。若是此事與塗山狐王無關,我們貿然出兵豈不是傷了兩族的和氣?”
聽聞此言,舟柯不以為然的回道:“可若是他們做的呢?王兄如此瞻前顧後,萬一錯過了抓捕他們的時機可如何是好?退一萬步講,就算真不是他們乾的,王兄出兵也是師出有名,妖界之內怎能並存二主?父王之前就是對他們太過仁慈了,才讓他們逍遙了多年,完全不把我們王族放在眼裡。王兄就權當替父王收服了他們,看今後誰還敢放肆!”
舟柯如此激進不禁讓廷璽有些擔心,他搖了搖頭道:“征戰之事怎可如此草率?若塗山無辜,我們出兵攻打豈不是正中了真兇的下懷,真兇便可以趁著青丘兵力不足之時攻入紫雲宮,那妖界才是真的易主了!”
舟柯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慍怒,他冷著一張臉,出言諷刺道:“王兄什麼都好,就是少了一些殺伐決斷,好些事情都是這樣當斷不斷,遲遲不肯定奪。清剿塗山餘孽能用多少兵力?就算有人在此時謀逆,有我赤羽軍在,也定是大敗而歸!王兄,你難道就不急著替父王報仇嗎?”
廷璽嘆了一口氣,權當舟柯是關心則亂,方才所有的埋怨不過是在撒嬌罷了。
他抓緊舟柯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睛,信誓旦旦的回道:“王兄答應你,定會找出謀害父王的真兇,將他繩之以法。你乖乖的,別胡思亂想,此事環環相扣,錯綜複雜,你給王兄些時間來處理好嗎?”
舟柯聽見廷璽的保證,卻冷下眉眼。
他向後退了兩步,與廷璽拉開了一段距離,自嘲一笑道:“王兄政務繁雜,是嫌舟柯什麼都不懂,給王兄添亂了嗎?”
廷璽僵硬的收回了手,蹙眉道:“王兄不是這個意思……”
舟柯咬了咬牙,突然大喊道:“父王躺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王兄又被朝事弄得焦頭爛額。我只是想盡快處決了真兇,還青丘安寧罷了,王兄卻覺得我什麼都不懂,什麼也做不好。王兄與父王一樣,無論遇到何事,都只會叫我不要管,只需退居人後便可。可我也是妖族的殿下,父王的兒子啊!為什麼什麼事都由王兄來扛,我卻只能做一個安於享樂的無用王子?”
廷璽從來都不知道,那些他們想給舟柯的最好的生活,竟然都不是舟柯想要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回道:“舟柯,王兄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安逸,不必為妖族的瑣事煩憂,王兄不知道你會對我們的安排心生怨懟,你若是……”
“太子殿下……”廷璽的話還沒說完,雲黛突然疾步走到了殿上,她看了一眼舟柯立刻行禮道:“拜見二殿下。”
舟柯垂下眉眼沒有說話,廷璽微微蹙眉,望著雲黛道:“有何事,待會兒再說。”
雲黛並未退下,而是疾聲回了句:“太子殿下,王后娘娘方才派人來傳話,急召您過去一趟。奴婢也是怕耽誤了要事,才急著進來稟報的。”
舟柯冷笑了一聲,失落卻倔強的說了一句:“呵,連母后有事也只叫王兄一人去呢!”
廷璽輕輕握住了舟柯的手臂,輕聲道:“你若是想去,大可與王兄一同去。”
舟柯抬手推開了廷璽的手,抬起眼眸,對上他的視線,面無表情的回道:“不必了,母后既是獨獨召見你一人,必是有事想單獨與你講,我去做甚?王兄去吧,我這個無用的二殿下就回宮去玩樂了!告辭!”
說完,舟柯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舟柯……”廷璽在身後叫他,舟柯卻充耳未聞。廷璽想對舟柯解釋,也想安慰他,可舟柯卻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雲黛行了禮後,望著舟柯的背影蹙眉道:“二殿下也太無禮了!”
“父王被奸人所害一直昏迷不醒,舟柯想盡一份力卻被我直言拒絕,他心裡一定不好受。隨他去吧,興許,他冷靜下來就能想明白了。”廷璽的心中五味陳雜,然而,現實卻由不得他多想,他耽誤一刻,便晚一刻抓住真兇,他須得抓緊時間全力以赴。
不等雲黛回話,廷璽就迅速調整好了狀態,道了一句:“走吧,別叫母后等急了。”
塗山,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