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弟嫻熟的動作,就連愛挑刺的老四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讓丫鬟動手,你哪有丫鬟做的好。”
賈玢置若罔聞,仍然一心一意擦拭水跡。
老大見此,輕咳一聲:“罷了,既然老五有心,隨他吧。那個,我約了王老闆喝茶談生意,就不多留了。”
老二也道:“我約了府尹的二管家,也不留了。”
老四更是忙不迭地道:“父親託付給你了,老五,且用心些。”
賈玢點頭:“哥哥們既然有事,那便去忙吧,父親有我。”
老四看不慣他那張認真的老實人臉,每當對方擺出這個模樣,父親從來予取予求。
於是,他忍不住道:“聽說父親身上生了褥瘡,還不都是你照看的不好?哼。”
這話一出口,往日的怨氣一發不可收拾,全都噴薄而出:“父親向來偏心你,只要你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但你瞧瞧你,配得上父親的偏心嗎?就這樣照顧他老人家的?不光骨瘦如柴,還生了褥瘡!哼,沒誰比你更不孝了!”
老大看了一眼老四,眉頭直皺,今兒老四發什麼瘋?他們三個每天看望一回都做不到,有什麼資格罵睡覺都在這裡的老五?
老二向來乖覺,最會討好賣乖,一向與人為善,更不會故意挑釁,聽老四這麼一說,不由心頭一跳,也覺得這個弟弟今兒有些不對勁。
凝眉看一眼老四,他暗忖,莫非老四新進門的小妾又被老四家的收拾了?老四家的善妒,偏偏老四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一個個女人領回家,搞得夫妻倆三天兩頭鬧彆扭,雞飛狗跳一般,惹得滿府都不安寧。
賈效管著金陵的祖業,包括與國公爵位一同賜下的功勳田、鋪子、宅子,以及賈氏數代積累的莊子、鋪子。這人自來精明強幹,族中上下都服他,將祖業經營的極好,自己油水也沒少撈。
正因病的突然,未將家業提前分配好,更沒有分家,兄弟幾個仍舊一個府裡住著,但沒涉足管理的賈玢吃虧就大了。
兄弟三個嘩啦啦來了,沒逗留五分鐘,又嘩啦啦一起走了,賈效的屋裡又一次只剩下賈玢。
賈玢用棉花纏好細竹棒,浸入水中取出,溼潤著賈效乾裂的嘴唇。
賈效便是在棉籤帶來的溫熱中睜開眼睛。
他斷斷續續道:“玢,玢兒。”
賈玢驚喜道:“爹,您餓了麼?想吃開洋餛飩麼?”開洋餛飩是賈效最喜歡的食物。
賈效面部肌肉一鬆,似乎想笑:“匣子……”
賈玢點頭道:“已經給寶玉送去了。他接下了!”
賈效神情又一鬆:“好,甚……好。”
賈玢再次點頭:“爹說好就好。”
賈效笑道:“傻,兒,子。”
賈玢小聲道:“我才不傻。”
“不傻,是,好,兒,子。”他看起來雖然是昏迷的,其實身邊發生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又哪裡會不知道最大的三個兒子如何待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