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到底能不能食用花生,雲裡霧裡的事實,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的題面,在當晚就被端了出來。
晚膳是兩個人一起吃的,還是簡單的飯菜,又有那道茴香拌花生,跟上次的做法一模一樣。
油綠的茴香,脆爽的花生,被切成小丁形狀的辣椒均勻播撒,鮮香得宜,本是葉采薇的鐘愛——
可是葉采薇的癸水還在洶湧,她不能食用生冷。
“今天無所事事,只能空想。我被困在這裡,罪魁禍首還是你。”葉采薇手執銀匙,舀了一勺花生,倒入了容津岸的碗中,
“如果沒有你當時從中作梗,我根本就不會跟你去吃萬建義夫婦的那頓飯,簡稱,鴻門宴。”
容津岸淵渟嶽峙,清俊的面龐,似乎掛著淡淡的笑。
他也不說話,只是目光垂落,意有所指,投在自己碗裡的花生上。
葉采薇見他上了道,咬了咬唇瓣,繼續討伐他:
“不去那頓鴻門宴,我當天晚上就帶著問鸝和見雁離開應天了,根本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麻煩事。容津岸,你可真是我的災星,從重遇你開始,我,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她越說,那咬牙切齒便越是發自肺腑,因為就在她說話的同時,坐在她對面的容津岸,大剌剌指了指碗裡的花生,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他等她說完,接了話:
“可以呀,一直都可以的,可以很久了。葉先生,你說我是災星,這件事,難道不是因為你被那個萬夫人的眼淚迷暈了心軟了?怎麼還能怪到我的頭上呢?”
容津岸是個向來清高孤傲之人,眉宇眼眸間,難得籠上這等志得意滿的煙雲。
他如此大言不慚,葉采薇已經萬分確定,此人已經可以隨意食用花生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
如果說,昨天他在逮捕的官兵面前裝病,是為了拖延時間的話,那前幾日,就在這裡,他在她面前故意裝病,是為了什麼?
讓她親手給他喂藥?
還有就是……
葉采薇不由想起了,那個混合著濃濃藥氣的熱吻。
明明是他禁錮著她,要吻得難舍難分,放開後,也是他一臉無所謂,略帶嫌棄地評價“稀鬆平常的味道”。
還有,他故意找理由把她留著,和他同榻入睡,是為了治療他難以入眠的毛病!
這個狗東西!
哪裡是屬豬的,明明就該屬狗!
狗東西狗東西!
“葉先生,你和你的學生們,師生之情感天動地,我也是見識過好多回了。”葉采薇點漆一般的杏眸裡變幻萬千,容津岸卻像穩穩停靠的孤舟,坦然極了,他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
“即使,你真如你所願,帶著問鸝和見雁離開應天,到了其他地方,聽說你的學生們、尤其是佟歸鶴出了事,你還能坐得住?不會立刻馬不停蹄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