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埋,卻好似讀懂了她的企圖,容津岸忽然分離開,長臂一展,輕而易舉攥住她柔軟的腰肢。
“細了這麼多。”單手就能丈量,彷彿在點評一件曠世奇珍。
說完,男人大手一揮,將桌案上所有的東西統統掃落,噼裡啪啦的碎裂聲,或沉悶或尖銳,或刺耳或壓抑。容津岸還穿著官袍,藍紫色代表著正二品的高位,多少人為之汲汲營營,但他的袖籠上,卻因為沾染了墨痕而變得烏七八糟。
容津岸毫不在意。
葉采薇被提起來,放置在桌案的邊緣。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這裡,斟酌著如何給舊時的蜜友溫謠回信,而現在,這張桌案卻見證了她竭力地、徒勞地阻止她自己,一步步滑向墮,落的深淵。
外面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應天的這場雨下了整整一日一夜,卻忽然在這個時候停了。
雨水在別的地方滾滾下落。
“那一萬兩,我已經替你討來了。”容津岸伏在葉采薇的耳邊,如蠱惑一般說著。
誰知道他從吃下那枚被下了藥的四葉奶黃酥起就一路在忍,忍到現在,快要憋不住了。
葉采薇不想搭理他。
“小貓,你都沒有親自驗過,怎麼知道我有沒有髒的?”容津岸翻過她的手掌,長指摩挲在她的掌心,似是十指相扣,卻是欲說還休。
“不要企圖混淆視聽,”葉采薇卻抽出手來,“那一萬兩,本就該是你還我的。”
推拒著,忽然,她的如絲杏眼,又閃過一寸清明:
“所以,是因為要討回這本就屬於我的一萬兩,你才沒有去找你的紅顏知己解毒?容津岸,你也別太貪心。”
“一次,就一次。”男人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一來一回的交鋒,誰也不肯服軟,默契地選擇這樣的方式。
容津岸扣住了她。
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覺得雙眼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裡。
她努力想要看清他,看清他的嘴臉,看清他的面容。
“小貓,你幫了我這次,我保證,從此再也不出現,再也不來與你糾纏。”
一句承諾,一個藉口,往往與謊言一牆之隔。
葉采薇覺得自己的妥協很可恥。
可身處混沌縹緲,她胡亂地想,人非草木,誰沒有過重複犯錯的時候呢?
她曾經在容津岸這個人的身上一錯再錯,以至於有了葉容安,今天她失去了全部的判斷,最後再犯一次錯誤,也不算什麼不可饒恕、不能原諒,對不對?
相比起來,容津岸的無恥倒是坦坦蕩蕩。
“那時候奚子瑜問你,你的心儀之人,我們是否認識,你為什麼沒有直接回答呢?”踝骨被他突然握住。
葉采薇的嗚咽蕩漾在浸泡了蜜糖的喉嚨裡。
她怎麼回答,怎麼直接回答?
是與不是,都容易落下話柄。
那時候,她只朝著奚子瑜的臉,連餘光都不敢覷向容津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