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雁已然昏迷,一陣手忙腳亂過後,她被安置在了廂房。
“回來的路上,大夫瞧過了,見雁姑娘只是受了點輕傷,等她醒來,應當沒什麼大礙。”容文樂疲憊笑著,“謝天謝地,娘子可以放心了。”
葉采薇和問鸝不眠不休地守著見雁,一直到快要午時,見雁悠悠轉醒。
“口渴了是不是?”葉采薇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她坐在床頭,把見雁微微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問鸝在一旁倒了茶端過來,葉采薇用手心試了試溫度,正準備往見雁唇邊送去,懷裡的人卻突然怔愣:
“姑、姑爺……”
葉采薇與問鸝俱是一驚,她們都只顧著見雁,根本沒有察覺,容津岸竟然不經通傳,便入了這間廂房。
說好的克己複禮的君子呢?
“我的好姐姐,你也是睡糊塗了,這哪裡是七爺?”
問鸝面不改色地扯謊,直接定性為見雁剛蘇醒口齒不清,把“七爺”說成“姑爺”。
容津岸不會起疑。
“這次你遇險,多虧了容大人出面來請徽州知府,否則我只能老老實實交贖金,祈禱那些歹徒真的會拿錢放人。”
葉采薇也放下茶盞,語氣很是自然。
見雁當然是疑惑的。
自從跟著她家姑娘離開京城,已經整整五年沒有半點容大人的訊息,甫一見到他,她神思恍惚,順口便喚起了從前的稱呼,也不算太失禮。
可是,她明明叫的是“姑爺”,怎麼問鸝自己聽岔了還非要給她扣鍋,歪曲她要喊“七爺”?
奚家七爺奚子瑜可比容大人差遠了,無論是外貌還是氣度,她再受驚糊塗,也不可能認錯人的。
葉采薇自然看穿她的疑惑,暗自懊悔當時回到東流沒有將重遇容津岸一事告知見雁,忙起了身,引著容津岸往外走。
他們站在四下無人的廊廡裡。
午間日頭正盛,大片大片地打在容津岸的身上,他的面板顯得更加白,眉宇凜冽如遠山青黛,似籠著渺渺煙雲。
“這次謝謝你。”說完葉采薇便垂下頭,像個主動對老師認錯的學生,“昨天,是我太沖動,你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容津岸沒有接話,就光是站著,已經足以淵渟嶽峙。
“那個……你手背上的傷,”葉采薇早已不複伶牙俐齒,“還、還好吧?”
她想起昨天狠狠咬的那一口,心頭忽然一蕩,耳根也不由發燙。
“反正從前沒少挨你的咬,習慣了。”容津岸卻淡定得不像話。
葉采薇的耳根更燙了。
他之所以會給她起一個別樣的暱稱,便是因為她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