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
“沒有哪一條王法規定,我不能住在這間客棧。”
“你就是故意來攪黃我們師徒飯局的!”
“他們用餐全都十分愉快。”
“你、你明知道我的心魔是什麼,我最怕提起皇子的事,非要當著我的面,大張旗鼓地說是吧?”
“是你的學生們好奇來問我的。”
“容津岸!”
“我在這兒。”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葉采薇咬牙切齒,“我不該說你已經死了,我也不該背地裡編排你,誹謗你‘表裡不一’,我向你鄭重道歉。”
“終於想起來了?”
葉采薇深深吸了口氣。
果然,他就是在報複她,錙銖必較的小人心性,和當年沒什麼兩樣。
可是又怎麼能和當年相提並論呢?
當年,他們一同在葉渚亭的私堂讀書,外人面前,她對他的批評總是不遺餘力,恨不得連那手鐵畫銀鈎的書道也一併貶到塵埃裡。
可是私底下,她又會加倍誇回來,誇他,什麼大小呀形狀呀,還有他用不完的力氣。
他好得不得了。
容津岸的話總是很少,那些因為她不留情面批評而積累的怨氣,也在這一下一下的誇贊、一下一下的狠鑿裡,一下一下發洩殆盡。
總歸是誰也不欠誰一下的吧。
“我酒品不好,喝酒誤事,如若不是你容閣老不厭其煩反複提醒,我的確回憶不起來。”葉采薇說。
不知不覺,容津岸又近了一步,她與他尚隔距離。
她慶幸此刻的自己已經從往事的泥淖中脫了出來,理智佔據上風。
“這件事是我不對,今天早上,我也不該對你惡語相向,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你拿三皇子六皇子的事敲打我,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她不看他,把姿態放低。
有幾息的沉默。
“薇薇,你臉上的妝花了。”容津岸卻突然這麼說。
清晰淩厲的大手,託著一絲不茍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