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內倏然一靜。
連李徵都錯愕地看向容玠,眉頭緊皺,壓低聲音,“容玠,這事由不得你……”
容玠置若罔聞,“這件事我的確做不了主,但我相信我能勸動聖上,放你回北狄。”
又是做不了主,又是會極力勸說……
這話似曾相識,就好像前不久才聽過。
拔都反應了一會兒,卻是暴怒地拍案而起,將桌上的酒肉全都砸了,咬牙切齒地就要朝容玠沖過來,“你還想騙我?!你們中原有句話叫什麼,吃一塹長一智,你當我蠢鈍如豬,還會相你的鬼話嗎?!!”
牆上的鎖鏈將他牢牢困在原地,好似一頭無能狂怒的野獸。
容玠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平靜道,“我之所以要放你回去,自然有所謀算。你可以聽完再決定,究竟要不要相信我。”
“……”
“我會放你回去,可卻不是現在。我會等到你那位侄兒上位後,再將你放回去。”
“你……”
“待你的侄兒成為北狄新任領主後,大胤才會將你送回北狄。屆時,便能讓你們北狄原本安穩的局勢再次陷入動蕩,也能讓大胤找到乘勝追擊、舉兵進攻的時機。”
拔都和李徵皆是一愣。
拔都驚疑不定地看向容玠,“好歹毒的謀算,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為何不能告訴你?”
容玠淡聲道,“這是陽謀,於你們北狄,於你那個侄兒來說,自然是壞事。但於大胤,於你拔都自己,卻是樁劃算的買賣。”
“……”
“拔都,你是想就這麼屈辱地死在敵國京都,還是殺回去,重新坐回北狄的王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拔都的神色再次有了松動,“……你說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一個時辰後,容玠和李徵拿著拔都的供詞走出了囚室。
“你真的打算放拔都回北狄?”
李徵問,“拔都那個侄兒是個空有野心,但沒有什麼手段的廢物,北狄有他攪渾水,只會一日不如一日。可你若將拔都放回去,便不同了,這無異於放虎歸山。”
“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做?”
容玠步伐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李徵,卻只說了四個字,“我非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