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在戶部議不出來,那便讓翰林院的翰林們一塊議,翰林院的翰林們如若在議不出來……”嚴嵩的聲音一頓,而後繼續道:“老臣斗膽,再去國子監議,讓國子監的監生跟著議,君父如果實在著急,那老臣這便將翰林跟監生們召到國子監,咱們這便移駕過去。”
“公其是非於國子監,天下事天下人共議之。”朱載壡沉吟片刻後便看向了徐階:“徐閣老意下如何?”
徐階亦頷首道:“稟殿下,臣附議。”
站在朱載壡側旁的黃錦亦是看向了朱載壡。
“準。”
黃錦緩步走出了後堂,看著面前早已吵做一團的眾官高聲到:“諸位先生,殿下有旨,召翰林院諸翰林往國子監並諸監生同議此事。”
“黃公公!還議甚?!我等能等,西北的災民還能等嗎?!”黃錦話音剛落,嚴世蕃便緊接著開口道,只是緊接著後衙之中便傳出了嚴嵩的斥責聲。
“嚴世蕃,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這裡是朝廷!”
“這不是撒野!為了皇上,為了百姓,我們什麼苦都可以受,可我就是不懂,都是幹著朝廷的事,為什麼總是誰幹的多,受的委屈就越大!”頭上還裹著紗布的嚴世蕃喘著粗氣,矗立堂上。
嚴嵩卻只瞥了一眼嚴世蕃,徑自走出了戶部衙門,朝著身旁的胥吏隨口吩咐了一句。
“去國子監。”
原本聚在戶部衙門中的百官相繼離場,蜂擁向國子監方向。
——
為了不讓百官行禮浪費時間,朱載壡也便沒有在堂上現身,而是直接在後衙離開。
馬車之上的朱載壡臉上還帶著些許興奮。
“嚴閣老的這個法子當真是有些妙不可言,天下事,著天下公議,朝政焉能出紕漏?”
“可殿下想過沒有,他嚴嵩為什麼要主動提這件事?”
原本還熱情洋溢的朱載壡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馬車一路向北,直奔安定門不遠處的國子監駛去,而當朱載壡抵達國子監時,國子監的監生跟翰林院諸翰林也早已聚在了國子監彝倫堂外的空地之上。
在彝倫堂前的那塊空地稱做靈臺方寸……呸,就叫靈臺,系國子監列班點名、上大課的場所(明代國子監尚未建辟雍殿,明代的靈臺包含了現在辟雍殿的面積)。
朱載壡設座於彝倫堂中,而徐階、嚴嵩則是端坐堂外,目視靈臺,一眾監生、翰林則是齊聚於靈臺之上,兩千餘名監生連同百餘名翰林,依次落座。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與柳泉居、戶部衙門發生的事情別無二致。
只不過及至最後,嚴黨跟清流各退了一步。
最終西北此番賑災的預算最後定在了一千零五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