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形式,沒有楚王,恐怕京城早就成了一座空城了。
楚樓閉了外界的聯絡,楚宮裡的人想要找到他們,幾乎是大海撈針。就算幸運的找到了他,他也不願意在出手了。
祭酒心裡明白,這麼說,也只是讓眾人安心一點。
黎容城急火攻心,隱隱竟有中風的徵兆,可憐祭酒一把年紀還要擔心著皇上的身子,還要關注著宮外的情況,他有條不紊的將黎容城送回寢宮安頓好,剛一出屋,就被幾個宮中禁軍攔住,話曰:
“皇后懿旨!有宮人身染瘟疫而亡,今日所有出宮者不許返回,入宮者不許出宮!”
祭酒人老了,腦子仍然靈光的很,冷笑著道:“皇后娘娘蟄伏許久,終於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老臣果然沒看錯娘娘,果然生來就是辦大事的!”
那宣旨禁軍正是元家之人,元家如今地位大不如前,許多人落得個削職貶官的下場,他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冷笑道:“祭酒還是關心自己吧!誰不知道您同楚王同一陣營?就是皇后娘娘也該敬畏您三分呢。”
面上卻沒有半分“敬畏”。
祭酒心知自己逃不出去,禁軍雖弱,對付他一個老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如今宮中大亂,他怎麼能不出去?雖然宮裡宮外瘟疫猖獗,但宮裡最可怕的可不是瘟疫!
黎容城心情大變,早有人懷疑是不是從中做了手腳,可惜天子身旁,無人近側,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
如今看來,對黎容城下手的可不就是皇后娘娘麼?
元繡何時有如此手段了?
“老臣一把爛骨頭,還不配讓皇后娘娘惦念著,倒是你們這些仰仗別人鼻息而活的人,該要好好討好著娘娘,”他道,“元繡在哪?我要見她。”
“巧了,皇后娘娘也正要見您呢,”禁軍道,“請吧。”
祭酒回過頭往黎容城的寢宮看了一眼,心想,您雖然不是明君,卻也不是昏君,眼下這情形,沒有您也不成事。
皇后這一道旨意,將有親人在外面的宮人們逼上了絕路,宮中之人,有親人在的本來就少,而皇后的命令就和下令殺了他們沒有二樣!
於是當宮中所有的禁軍出動,各宮宣讀懿旨時,有不少宮人拼了命也要逃出宮去,結果在宮門口就被元繡安排的人統統抹了脖子。
一時間,血流成河。
沒人看到在御書房裡,被所有人遺忘的小太監跪在地上,他的雙腿已經發麻了,身前都是淚水滑落的痕跡,過了很久,他咣噹一聲倒在了地上,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好巧不巧正噴了剛回來的太醫一臉。
“晦氣。”
太醫嫌棄的嘔了一聲,再抬眼時那小太監已經沒了氣息,他搖搖頭,將一方錦帕蓋在了小太監的臉上,背上藥箱,去往皇上的寢宮了。
黎容城在位的近三十年,楚宮和皇城迎來了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