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離開南臺之後,沈汀年才是真正的清淨了下來,因為他時常會領了皇上交代的任務離開,所以眾人也都習慣了。
一時間沈汀年在觀景樓上也見不到那兜圈子游湖的船了,少許來往的都是送食材的又或是來往傳訊息的小船。
這種天真的能不出門都不想出去,沈汀年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上面繡的玉蘭花看著挺漂亮的,搭配的豆沙綠的裙子也不錯,碎燕就是喜歡把她打扮的美美的,都說了不用梳妝,還是給她梳了好看的雲鬢。
巳時前觀景樓待著都很舒服,視野開闊,清風吹拂,沈汀年在桌上鋪開了畫紙,重新換了畫筆,一旁堆了幾張剛畫的高山湖水,是隨性描繪的水墨畫。
現下畫的是南臺水色,樓宇層疊,旭輝高照,波光閃閃,碎燕瞧著她在認真作畫,就悄悄退下去了。
沈汀年沒有察覺,等一幅畫完成的七八分的時候,端起一旁的水飲了半杯。
這一鬆神就聽見細微的腳步聲,一回頭見碎燕提了個小籃子上來,裡頭都是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廚房那邊送來的野果子。
“這什麼?瞧著有些眼熟。”沈汀年看著那紅彤彤的小果子,好奇的問道。
“是觀景樓負責值守的小宮女出去摘回來的野果兒,說這個在她家鄉叫咯咯紅,吃了身體好……”碎燕拿上來之前自己也嚐了,甜甜的。
沈汀年捏了一枚在指尖細打量,終於想起來了,這個她小時候吃過,在老家山上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都會有人去摘了吃,那個時候她也會跟著村裡的孩子們一起去,成群結隊的出發,吃飽了還裝一兜帶回來。
“它叫寒莓。”
“主子怎麼知道那小宮女叫寒莓?”
碎燕有些驚奇的道。
“寒莓?”她只是在說這個野果兒也是有名字的,根本不記得碎燕提的這位小宮女是誰。
“主子忘了,之前寒莓因為過敏長了熱疹,險些要被驅逐出竹裡館,是主子寫了個方子讓小田子去太醫院配了藥回來煎了藥給她吃,才吃了兩副藥就好了。”
雖然只是個值守觀景樓的小宮女但是也是靠著這份月俸活著,若是被驅逐出去了,指不定要淪落成什麼樣呢。而且竹裡館的風景好,住進來的主子也和善溫柔,她們新輪換進來的宮人都歡喜的不得了,哪裡捨得離開。
所以於沈汀年而言是舉手之勞,但是對寒莓而言可是大恩大德。
“所以她今兒領了活出竹裡館,回來就摘了這野果送來,雖不值得什麼錢,總也是心意一片,這小小的每個都摘的小心,洗的乾淨……奴婢就接了。”
碎燕說了這麼多其實是有些想法的,沈汀年也聽出來了,她安靜的吃了幾顆,果然甜甜的,可是她記憶裡這個味道要更甜一些……那蜿蜒的山道上長滿的紅彤彤的小果子,她嫌扎手也不自己摘,就等著牽著她的哥哥摘下來了遞給她,一邊吃一邊還吐出來梗。
碎燕見她在走神,也不多說了。
過了半響,沈汀年自己主動問她:“她家裡可有人?在南臺呆了多久了?”
她也不是大善人每次看見了又是能幫的,才會伸把手。
“她家裡沒人了,原先是有個母親的,但是一直生病,也是為了給母親湊藥錢才把自己賣了,兜兜轉轉竟然走了運被送到了南臺行宮來當值守宮女。”
碎燕與寒莓也是進了竹裡館之後認識的,兩人還算投緣,尤其是好幾次沈汀年來觀景樓,碎燕忙進忙出的,寒莓見了都會幫她跑腿。
“她在南臺呆了有三年了,性子也安靜,因為主子幫過她,才動了心思想要跟著主子。”
沈汀年點了點頭,“你先安排她做一些外圍的事兒,看看平日表現吧,若真是個可用的,日後回宮再把她帶上。”
“奴婢替她謝過主子!”碎燕開心的福了一禮。
“看你高興的,是平日裡給你事太多了?巴不得找個人來幫把手……”沈汀年重新拿了畫筆,準備最後的上色。
碎燕嘿嘿笑了兩聲,“自然不是,奴婢也是學的主子,要有長遠之憂。”
自己觀察考驗挑選的幫手總好過突然塞進來的人,而且也是前不久寒莓突然生了熱疹的事情啟發了碎燕,若是自己也突然頭痛腦熱,那豈不是都沒人接替她照顧沈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