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又哭了一個,沈汀年無奈的想,她今天不會把要賞賜的三位功臣都給弄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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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緒從地牢裡出來之後,一時不知道去往何處,他把披在肩上的黑麾解下,有些放空的行走在宮道上。
錢田在外頭等這許久,也不知道皇上進去地牢是做了什麼,出來就一直察看著他的神色,立馬高度警惕起來,小跑著在前頭開路。
很快,路上就清淨的只有濮陽緒漫無目的的亂走,錢田縮著脖子隔一段距離跟著。
兜兜轉轉的,濮陽緒醒過神來,眼前是一片剛成活的葉子還很鮮嫩的樹苗。
他種的樹終於都活下來了。
這個發現讓他略有些興奮,當即就擼起袖子要去給樹苗澆水,那正在護理樹苗,人稱老郭的一位老種樹人趕緊把人攔住了。
老郭赤著腳幹活呢,出了一身汗,也顧不得禮儀姿態,好言好語的勸道:“這樹苗苗能在這麼艱苦的地方活下來不容易呀,你恁不要亂動撒,中不中!”
說著還蹦出來地方話,濮陽緒訕訕的問,“這地方怎麼就不好活了?”
“土太肥了,你們真的是瞎折騰,樹還小,種下去就齁死了……”
總喜歡沒事就施肥的濮陽緒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老郭隨手掐了一把樹葉子,“葉子都含水呢,這是活了。”
濮陽緒點了點頭,之後就站著旁邊田壟上看著老郭幹活,這位樸實的種樹人還挺話多的,給他講著怎麼種樹——
“樹的本性是要舒適,不能逆著,也不能動他們,偶爾來看看就好了,哪用得著日日看顧。”
勿動勿慮,去不復顧。
“你越是愛護的殷勤,他們反而長不好,說是喜愛,反而是禍害。”
愛之太殷,憂之太勤,雖說愛之,其實害之,雖說憂之,其實仇之。
濮陽緒聽的認真,揹著手在這地方,就這樣漸漸冷靜下來。
或許對湛哥兒愛護的太過了叫他們也都跟著過分關注,可哪怕他們有再多的理由,哪怕湛哥兒現在安然無恙……濮陽緒心頭依然湧著一股強烈的怒火,還有深深的憤恨感。
據陳嬪所說,靜妃之所以會在蘭棠宮改建的時候就買通人挖了暗道,那個時候她對沈汀年的恨並沒有太大,更多的是為了報復濮陽緒,這個絕情寡義的男人。
他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她,哪怕一眼,最後,連她最基本的體面都拿走了,她表面有多寡淡,內心恨惡就有多深。
而陳嬪就沒有恨他嗎?那必然也有的,自己為了能博得他的歡心才會裝的柔柔弱弱,最開始他也是喜歡看她病嬌嬌的樣子,所以她才會由著自己生病,把好好地身體弄得風一吹就倒。
可他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不要就不要了,她本就沒有什麼依靠,從太孫宮被挪出去的那幾年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