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嫻姐兒又病了,柳嬤嬤求到奴婢這,想託奴婢問問娘娘,胡……胡嬪娘娘什麼時候能回暢心苑。”
“你同柳嬤嬤怎麼認識?”沈汀年的重點有些奇怪,她問完話,岫兒臉色一時漲紅的更厲害,下一瞬都要哭了的表情。
月朱真的看不下眼了,忙替她解釋:“娘娘,你忘了,之前咱們在暢心苑的時候,岫兒就在的,她那個時候被柳嬤嬤選中了,進了暢心苑照顧腿腳不便的閔雲……”
後來閔雲沒了,岫兒就成了暢心苑的掃灑除塵的小宮女。
沈汀年晃了一下神,似乎記憶裡有這麼一個人,閔雲在院牆角落繡著衣服,腳邊的木墩上就坐著個人替她拿針線……那個時候她就在開啟的窗邊澆花,柳嬤嬤總著急忙慌的進來說事,又得了吩咐就風風火火的走了,有一回,她起來還沒開窗,就聽見她們湊一起商量事兒,說她跟皇上頂嘴,把人氣走了,往後會不會失寵……那是她們幾個人都愁煩的不行。
轉眼,都過去這麼久了。
“岫兒,你今年多大啊?怎麼瞧著也是十一二歲——”
“奴婢已經十七歲了!”
岫兒這下是真的委屈的哭出來了,不要看人長得矮就以為她沒長大好嘛!
“……”沈汀年輕咳了一聲,忙轉開話題,“有什麼事情柳嬤嬤自己怎麼不過來?什麼時候她也這樣生分了。”
按情分來講,柳嬤嬤怎麼也是伺候她那麼久,還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掌宮嬤嬤的。
“柳嬤嬤是怕過了病氣,嫻姐兒身體總小病不斷的,她近身伺候……”若是沾染了病氣過到沈汀年這兒,那就是大罪過了,月朱一面說,一面看沈汀年神色,沒有多為胡玉春求情的意思,“胡嬪被扣押著訊審,她心裡惦記,也託了話想求奴婢問問情況呢。”
胡玉春能不能回去也就是沈汀年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因為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完,所以就先委屈她也跟著被訊審。
“過幾日,我會跟皇上提的。”
沈汀年對胡玉春倒也不是有了想法,而是有些無奈,她這個人,衷心實誠,能力有限,被人拐著彎繞進去了也是正常,只能期望她會學乖了。
岫兒得了準信就趕忙退出去了,前後腳沒多少功夫,換班當值的許若閒進來替換小佑春,跟一天湛哥兒比干一天活都累,小佑春把他吃了多少,什麼時辰吃的,下一次多久喂水的一些事情都細緻的交接了下,就出去吃飯了。
許若閒不怎麼主動逗湛哥兒玩,就只是靜靜的扶著他學走路。
沈汀年終於挑選來了一套禮物,順勢就喚了她過來。
“若閒,聽她們說,你這兩日夜裡哭了幾回?是怎麼了?”
月朱抱起湛哥兒逗他去看窗外的景兒,許若閒空了手就到沈汀年跟前回話,她也沒有隱瞞,把事情就說了。
大概覺得自己為一個匪徒的死難過有些沒道理,她說的有些粘粘糊糊,“奴婢也不想難過——”
沈汀年之前召她問過全部的事情,但大多是關於小皇子和那個驟然回京參與此事的西風城主將鄭汪海,匪徒的事情都是一語帶過,如今得知這其中的細節,一時也有些怔然,想了一下,她才緩緩開解道:“你難過並不丟臉,也不用愧疚,這是人之常情,若非他捨命相救,中箭之後毒發身亡的就是你,或許還有可能小皇子也受牽連……”
“若閒,難過多久都沒事,你還小,沒必要逼著自己去做選擇,順著本心就好了。”
沈汀年曾經也有過她一樣的問題,“等時間長了,漸漸你就會好起來的。”
許若閒點了點頭,只是沈汀年溫柔的眼神和寬慰的話語叫她鼻頭酸澀,心中愈發的難過,白天還能忍著的情緒就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