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繼續說道:“還有一事,也該讓四哥知道。因為熙姀一直與我關係頗為親近,所以左相夫人曾隱晦地向我透露左相府上的幼子羅喆對熙姀頗有好感,希望我能在熙姀面前替其美言幾句。”
左相幼子?那樣的身份才配得上熙姀啊!即便求到皇帝跟前,皇帝會從羅喆和杜軫之間選誰,答案毫無懸念。
“不過,熙姀對左相府上的這位羅小公子全無印象。”
慕容衝倒是對此並無在意。
盲婚啞嫁橫行的時代,門當戶對,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連他和林若成親,也沒有逃脫出這個模式的桎梏——不過他比較幸運,娶到的人是林若,一個和他志同道合的女子,一個和他相當投契的女子,一個特立獨行、讓他真正心儀的女子。
但他能和林若心心相惜,除了林若本身特別讓人著迷之外,相處日久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我猜,皇上還不曾給熙姀指婚,或許有打算從今科金榜題名的有志青年中擇一人,也未必不可,當然,如果左相替幼子向皇上求娶熙姀,皇上也未必不會答應。”林若淺淺地笑著,“佛經中有言,‘因緣’二字最是奇妙,過去種的因,未來結的緣。比如你我,戰功赫赫的榮王,是多少閨中女子夢寐以求的夫君,結果卻被我這個商女截胡,得償所願;再比如熙姀和杜軫兩人,一個是金枝玉葉,一個是寒門學子,身份天差地別,卻相逢相知,未嘗不是上天安排的因緣。既然老天自有安排,我們不妨旁觀其發展,貿然阻止,豈不有違天意?”
慕容衝笑而不語,一半是因為林若的理由說服了他,一半是因為林若說起自己能嫁給他,還帶著僥倖和竊喜的意味,讓他心中大悅。
“我知道,四哥你又想說,道理都被我佔盡了對不對?”
慕容衝笑著點頭:“對,你說的很有道理。”
林若眨了眨眼,順勢說道:“那我們先靜觀其變,不管熙姀做出什麼決定,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們都希望她能過得幸福開心嘛!”
“好。”慕容衝應允,“方才還說,不打算替熙姀求情,還是替她說了那麼多好話。”
林若噘嘴:“那不是四哥你起的話頭嘛?我本來打算說的不是這個啊!”
“那是什麼?”
“和白闕有關,”林若取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岫玉玉佩,放在桌上,“也和它有關。”
慕容衝拿起了玉佩,仔細觀摩,那嵌在雕縫中的黑色汙漬,分明是早已乾涸的血跡。聯想到林若方才說的話,他便猜到了這塊玉佩的由來。
“這一塊,就是我姐姐臨死的時候握在手裡的玉佩,也是皇上交給我、許我可以提三個要求的那塊玉佩,但是……這塊玉佩,卻並不是皇上賜給我孃的那一塊。”
慕容衝皺起了眉頭,皇上對淑德郡主林鳶兒十分重視,林若和林家至今聖眷不衰,就可見一斑。所以,如果說皇上不記得賜給林鳶兒的玉佩是什麼模樣,不太可能。但皇上認定這塊玉佩就是御賜之物,那就說明只有一個可能:同樣的玉佩,不止一塊。